与其说是保护,更像是一种隔离。
他本来就无权参与这个案子,在见到霍西川一面后,他们那诡异的气氛就更令他无法去接触。
在静寂中他迷迷糊糊地想,警察们怀疑他了吗,怀疑他的立场、怀疑他和霍西川的关系?
他得到了保护,却失去了上阵的资格。
那天白越离开后也没有再来了。
顾远想起那天的白越还是忍不住有点不爽——
这个人到底整天在想什么?又臭又硬,跟块石头一样。
尽管白越那样警告他,可他还是忍不住在担心白越。严格说来,白越并不是什么让人能够拥有保护欲的类型,首先他性格就很不行,就算笑着都显得很疏远,更何况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我不是很想理你(这种凡人),现在理你是暂且无事”的模样,而长相虽然的确好看的确比他长得考究一点,但也不像需要保护的女孩子,并且还有想去哪就突然间会在哪里出现的恐怖行动力,完全不需要他担心。
顾远想得那么清楚,可白越的名字还是时不时跳出他的脑海。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关心超过了那种微妙关系的界限,但他妈的那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关注白越,也许是从白越和他相似的长相开始,也许从知道白越的经历开始,也许从追溯白越的意图开始,又或许是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才开始的——算了,这里已经不能再想,总之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关心会为自己带来烦恼,他放纵了这份关心。
多少他也觉得白越对他有一点不同寻常的关怀,结果白越做了什么呢?
“什么狗屁革命联盟!”顾远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骂归骂,总归还是安安分分没有去做多余的事。
如今他大病未愈,又好不容易脱离了霍西川的掌控,又处在保护——也许也是某种怀疑之中,哪怕他再不甘心,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他至少是明白的。
顾远并不能闲下来,他会找警察搭话,问最近的情况。他毕竟也算他们的同僚,在顾远的友好下,他们的态度终于有些松动,情况他们虽然不能完全透露,但大概上他们还能同顾远说一些的。
于是顾远知道了霍西川如今过得不太好。
李寄明掌握了霍西川的一些关键信息,因此不断趁机蚕食霍西川的利益,而霍西川因为经历两次过于激进的行动,如今即使不愿意,也必须有所割舍。
因为霍西川的控制能力有所削弱,警察们也可以伺机查封霍西川一些有非法动作的机构,进一步削弱霍西川的能力。
当然,霍西川的报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本来就在顾远出逃并受到警察保护时杠上,而此刻如此直接的利益关系也使得他们彻底撕开了表面平和的关系,顾远就不止一次听说他们局的警察因为一些琐事、一些莫名其妙的栽赃和冲突而被投诉。今天的来看他的警察是个三十上下的男人,在他打听的时候懊恼地说他的搭档因为涉嫌恋童被调查停职,然而他的搭档其实喜欢的是调查科的警花,一直爱在心口难开,本来准备稍微闲下来鼓起勇气去约会的。
顾远听他恼怒的抱怨和咒骂,沉默了一会,说:“那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啊?”警察的声音洪亮,“大家各自都小心点呗。”
顾远摆了摆手,说:“不是,我是说这样下去你们人手会越来越少,真的可以吗?不后悔这样做吗?”
“说这个也没用,”警察说,“没有人希望这种人一直在眼前蹦跶的,以前是没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不做点什么那才后悔。”
顾远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需要,一定要叫上我。”
警察却是笑了笑,他和善亲切的姿态却在这一笑中消失殆尽。
警察最终也没有找他帮忙,甚至顾远很怀疑——如果不是现在警力不足,过阵子就会有辆车把他送回原籍。顾远只能从警察们的话语和变得不大规律的往来中察觉到霍西川面对的压力和越来越紧张的形势。
顾远整天呆在小屋里,无事可做,唯一的好处就是起码可以安心睡大觉。
然而这个觉他睡得也不大好,会做梦。
梦是乱七八糟的。
他梦见霍西川逼他回去,他梦见警察们倒了一地,梦见白越靠在他的肩头,半闭着眼睛喘息。又梦见他意乱情迷的时候,白越推开了他,只留下那柑橘的微冷气息。
顾远醒来的时候冒了一头冷汗——
梦见霍西川梦见警察都不奇怪,可是凭什么他还要梦到白越啊!甚至他如今都没有忘记那梦境的细节——
白越的长睫毛,染着泪意的幽深眼瞳,灯影下脆弱又强作镇定的神情,他们还在海边……
“shit!”顾远懊恼地打断了自己的回忆,只觉得全身发热。
这必定是白越的冷脸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顾远听到了门锁撬动的声响,他警惕地看过去,他刚把警察送走不久,对方该做的都做了,并不至于回程,而这间屋子除了警察们,最近也没有任何人会来——
顾远想到这里,蹑手蹑脚靠近门边,在门扉开启的一瞬间,一个手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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