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拔起钥匙顺手就要放到兜里。
——顾远的动作生生停住了。
白越抬头看着他僵硬的动作,一脸莫名其妙:“你在干嘛?”
顾远完全没想到白越这个时候突然会来,一时间也忘了该怎么反应,他只能说:“你怎么会有钥匙?”
“你忘了上次你生病还是我来看你的吗,”白越如今非但是一脸莫名其妙,还有些觉得此人不配和他对话的意味,过了几秒他才想起来好像有什么忘了交待,“我说你是我哥哥,那他们总得给我个钥匙吧。”
“哥哥?!”顾远都为这突然亲密的关系惊了。
白越关上门,理所当然地说:“解释起来很烦,况且说哥哥为了我怎么怎么样我为了哥哥怎么怎么样,他们不用听就懂了。”
顾远托着额头,有点崩溃:“他们还信了吗?”
白越淡淡地说:“他们就算是不信也没什么,随便糊弄一下给个交代而已,不会追着要证据的。”
很久以前顾远就听祁曜和霍西川说过,白越这个人非常喜欢说谎,而顾远和白越接触的过程中却往往只觉得这个人直接得厉害,如今才是第一次亲眼目击他说谎。
这个谎称是他弟弟的家伙有着和他相似的长相,细微的轮廓上更尖锐也更精致,眼角稍微有点难以观察到的上挑,显现出一种疏离的神态来,最近似乎有点疲劳,下巴都显得尖了一些,可依然是一身清清冷冷不好接近的模样。
可顾远看着他依然有片刻的失神。今天白越来得跟平常也不大一样。白越平常不变装的时候是衬衫T恤长裤的打扮,文雅但也没有过分正式,今天却穿着得类似黑西装们——当然要好看许多,那剪裁良好的衬衫勾勒出白越良好的身形,沿着柔韧纤细的腰下去,被暗灰色格纹长裤包裹修长笔直的双腿。手上拿着的是同色的外套,他另一只手还在不耐地解开最顶端的扣子,可以看到手指底下的锁骨。
是真的更瘦了一点。
“来这里干什么?”顾远说,“总归不是给我一些超过限度的关心吧?”
顾远说出来有点懊恼,他可能是被白越突然的到来冲击到了,说了些不太得体的话,这会让他显得很记仇,而且这个仇对白越来说恐怕根本没有意义。
白越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偏过脸去,才说道:“有个人想见你一面,我来确认一下你的情况。”
顾远第一反应却不是问那个人是谁,而是看了看窗外的街道,皱了皱眉:“我听说霍西川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白越也皱起了眉,显然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
顾远没有注意到他这一点细微的神情变化,又接着说:“你一个人出来没事吗?等下他把你带走就见鬼了。”
白越的眉宇慢慢有些舒展开来,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细微的神情变化,只觉得心情突然有些糟糕,又突然得到了缓解,他难得好心地解释说:“正因为霍西川现在情况不好,所以在外面的人手少了很多,我也是看着这种情况就这样过来找你的。”
顾远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他并不知道为何而感觉到轻松。白越歪了歪头,他的眼睛有着接近红褐的眼色——并不完全深黑,可是在如今顾远家那灯光下,有着别样的迷离。
在那些浑浑噩噩高烧不退的日子里,顾远敏锐地感觉到这边的警方并非无所作为,然而他们并没有把自己安排在行动人员之内,这虽然合情合理,但顾远依旧觉得煎熬,尤其是白越的消失,叫他心中始终都无法安定。
顾远记得大病之中,他连日烧得神志不清,霍西川的影子、白越的影子在自己脑中交错,各种各样的杂音反复轰响。
如今白越回来了。
他这段时间真的心里骂过很多次白越,骂他自作主张,骂他无情无义,骂他骄傲任性捉摸不透,可他见到白越的到来,却只觉得什么恼恨都烟消云散。
白越靠在墙上,神情有些疲惫,但语气平缓,他这样慢悠悠地说话的样子,有时候也会叫人觉得他有点温柔。
“那个人想见你,我觉得你去不去都没什么,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回头想办法应付他。但你之前好像也有点介意,我觉得你是想见他的,我听说警察们不给你出来晃的,出来透个气也还好。”
白越看着他,眉梢微微扬起:“怎么样,想出去吗。”
顾远看着他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白越就想要笑,于是他夸张地弯了下身子:“如你所愿。”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高级会所,白越出示了会员卡之后便有侍者恭敬地引他入内,顾远歪了一下在白越的肩头:“越哥,最近混得不错啊!”白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也没有把他给推开。
他们穿过曲折的廊道来到了包厢,侍者推开门的时候顾远看见包厢里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听到声音便抬起头来,朝顾远微微笑了笑:“好久不见。”
那人气质温和,所有的锋芒都收敛在平和的神情之下,却依然隐隐有着叫人不可小觑的气势。
顾远虽然对他想见自己的原因仍有疑惑,但对对方的身份却猜测得十有八九,如今见到了他并不意外,他也回了一个微笑:“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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