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每一个孤独的时候,梁椿都会想起这时候的顾经鸿,后悔或者非常后悔拒绝了他。
但这段关系走向美满结局的可能性太渺茫了,他输不起了。
耳边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顾经鸿满眼无助和委屈地望着他。
梁椿放下筷子,问他还吃吗,不吃就走吧。
梁椿打算付款,被顾经鸿阻拦,他争不过他,心里开始想怎么才能算得清这一笔烂账。顾经鸿拉开车门要送他回画室,梁椿微笑着拒绝,让他开车小心,扭头走了。
在画室楼下抽烟的时候,贺祈的电话来了。
“你和男模还好吗?”
“刚吃完散伙饭。”
“嗯?怎么回事?”
“他说他喜欢我,想巴拉巴拉,我说那不行啊,就散了。”
“人家说喜欢你,你他妈还有什么不行的,怎么你不喜欢男的啊?”
梁椿说,“你别说我,你怎么回事,你跟他说丛青哲劈腿的事干什么?”
“你是不是还说我研究生时候的事儿了?”
“我还怎么挽回我在他心里的硬汉形象?”
梁椿的连续发问让贺祈有点心虚,“那不是他问了吗。”
“他问你就说啊?他问你银行卡密码呢?”
“你不喜欢他吗?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他喜欢你,你还不信,我当时一看就知道。”
贺祈又举了好几个例子,以佐证她的火眼睛睛,料事如神,跑题了一分钟之后才绕回来,“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他啊?我看他就挺好的。”
梁椿跟别人说话从来都好声好气的,唯独跟贺祈不行,五句话里边三句反问句,还有两个肯定句里都带脏字。
“我他妈说多少遍不谈恋爱、不谈恋爱的呢?”
“就因为丛青哲,你以后就再也不谈恋爱啦?你是不是傻冒?”
梁椿叹一口气,“我这不是害怕吗。”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这点儿风险都不敢冒?”
“我有那谈恋爱的功夫,我去努力学习都够我成为祖国栋梁了。”
“祖个屁的栋梁,我看你像个洞。”
“嘿,你怎么还骂人呢。”
贺祈换了口气,一本正经地劝他,“梁椿儿,你这么想,反正你俩都是男的,现在这个趋势,目前还结不了婚。那有什么可亏的啊,谈一谈,不行就分开呗。”
“那我不还感情上受伤吗,我精神损失费国家包吗?”
“谁谈恋爱光受伤啊,那不还有甜蜜的时候吗!”
“我试过了,甜的一般甜,苦的贼他妈苦。爱情不值得。”
贺祈的词库里有一百八十个语气叹词,“喝!你不能拿丛青哲一个狗逼以偏概全呐。”
“我万一再这么倒霉又碰上一个丛青哲呢?”
“我看男模不是这种人。”
“你看有什么用,你个买十块钱股票能亏一万的主。”
贺祈又开始举例论证自己的火眼睛睛、料事如神。
“贺姐姐,算了吧,不跟你说了,我得画画了。”
“他说什么,男模不可能就这么让你走了吧。”
梁椿啧一声,“我都从来没劝过你找对象,你干嘛对我就这样。”
“顾经鸿多好啊,他还帮你搬行李,还给你开车。还给你做饭。”
梁椿心里的火气窜上来,“我他妈还不知道他好不好吗?!”
贺祈也生气了,“你他妈就是胆小,知道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
“我不谈恋爱跟我胆小不小有什么关系?”
“梁椿!你吼我干什么!你有没有良心?”贺祈拔高了声音吼回来。
“对不起……我不是想吼你。”梁椿蹲在墙边,焦躁地咬着手指关节。
贺祈也不想说话了,“没事,我就是不想,我就是想,让你过的好一点。”
贺祈挂了电话,梁椿快把食指咬穿了,坐在地上自己生闷气。
顾经鸿也泄了气,喜欢不行,不喜欢也不行,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肚子空空的时候接到顾德睿的电话,顾德睿从另一个城市飞过来出差,顺便看看他。他姐一看他的衰样就知道被拒绝了,“太辛苦就算了吧。”
顾经鸿摇摇头,“不行。”
顾德睿一撩头发,把筷子放下,“你觉得他为什么拒绝你。”
这个架势就说明他的卖惨终于成功,他姐姐要手把手教他追回梁椿了。
“他不想谈恋爱。”
“罗兰巴特在书中提到过恋人的一种心理,叫‘懒洋洋’。佛教徒里有一个概念叫羯磨,指因果之间的不幸联结。佛教徒遁空羯磨,也就是说避开该怎么做的实际问题。”
顾德睿喝了一口汽水,继续说,“也就是说,他与所有的因果都无关,遁空了因果,他就可以不做任何决定,也不负任何责任,他只需在场,旁观就可以了。”
“为此吃再多的苦都认了,只为有一个,用罗兰巴特的话来说,一个懒洋洋的小角落。”
顾经鸿把饺子夹进嘴里,精确地总结了一下,“你说梁椿拒绝我,因为他不想对恋爱关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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