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走路过来的。”祝逢今看他一眼,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我不会坐你的自行车,我这块头你那后座挤不下。你也跟我走路回去。”
厉从心想,你这样的个子就适合坐我的后座,还能比女孩子贴得更紧一点。
不过他没敢说。
他也没载过女孩子,就是想想。
他推着自行车,校门口有个小斜坡,往常他都在这儿把书包往车筐里一扔,跨上车座、踩两下踏板,慢慢悠悠混进马路里,再骑个十分钟就能回家。这种有后座和乱七八糟零件的自行车重量大,不酷,他的同学在他面前炫了好几次山地,厉从捧场地应,但内心没一点波澜,他就爱骑这个,万一哪天还能载一回祝逢今呢。
人行道与公路被白色护栏隔开,不算窄,除去梧桐树的位置,两人一车走在一起也不需要给别人让道。
校门口能开的店也没什么特别,无非是小饭馆和饮品店,厉从握着车把,偶尔拨拨铃铛,路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问了一句:“喝么?”
“不渴,你想喝就去买,我等你。”
厉从微讶,他头一回在祝逢今面前提这些:“小时候你明明不允许我喝这样的东西。”
“你现在这种年纪,吃点儿高GI的东西做两套卷子就下去了,我拦你做什么。到我这个年纪想喝都不行。”
被祝逢今这么一说,厉从原本不想喝的,这会儿也把车定住两三下跑进店里点了杯珍珠奶茶,虽然不明白GI是什么,但大概就是和糖类相关的吧……得回去搜索一下。
祝逢今站在原地,看了看车筐里厉从的书包,还是刚上高中的时候给他买的,背了一年多也没有多旧,平时他到家不怎么会学课本上的东西,肩带没被重物拉扯过,还是好好的。
他的书都在学校桌肚里放着,祝逢今去开会,周围一圈大大小小的书箱,只有厉从的座位最整洁,课桌上连句小抄公式都没有。书不新,后半学期的部分也有学习过的痕迹,平时每周测验、月考的卷子都分科目整理在一起,放在透明的书夹里,他也没特意把满分的卷子留在封面给祝逢今看,让人知道他学得不错就行。
厉从拿了奶茶,习惯性地想让祝逢今喝第一口,结果不出意料,得到一次摇头。
自行车换到祝逢今手上,他说:“半期考试的成绩我看了,很不错。你们周老师夸你聪明,上她的课总能提出些新解法。”
“也没有多聪明,现在数学简单。”厉从嚼完珍珠,嘴里都是甜味,“我之前跟她申请不上晚自习,她跟领导报备,还要你写申请单。我跟她打商量,半期和期末考第一就准我自己写,下学期我就能回家吃晚饭了。”
祝逢今也学着厉从的样子,手指拨了拨自行车的铃:“学校的饭菜吃不惯的话,我可以让陈姐做了给你送过来。”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吃。
厉从咬了咬吸管:“也没有。学校食堂不错的,我就是想自由安排那两个小时。我周围的同学会经常来问我题,我又不怎么会拒绝,讲一下几分钟,课间想出去透透气还得争分夺秒。”
“帮助别人是好事,但是也得挑一下,比如别人问你题,能说上来关键的可以点一下,不用挨着算给他们看。这样浪费你自己的时间,对方也不是真的懂了,当初我给你补课的时候不也是这种方式?你觉得是我教得好,其实我就是把你领进门而已,悟懂都靠自己。”
“嗯,是这个道理。”厉从点头,“但我还是想回家吃,就是想。”
看他难得“想”一次,祝逢今笑了:“那我今晚给你写申请,你们四点五十下第七节 课,六点钟以前到家就好。”
厉从听他讲这些时间节点,觉得奶茶的热度被带到心中,还透了点甜味进去。
祝逢今离开校园多年,他不在国内读书,时间表不大一样,可还是去了解厉从的,记得他每天上七节课,有早自习和晚自习,也会记得夏季和冬季作息变换,下课的时间有所不同。
厉从回来上学这么些年,家长会一次不落,有些时候排在工作时间后面,他西装革履地就过来,从不迟到。
其实他早就习惯了开会的时候独自坐在座位上。
可突然有一个人,会一边打电话问你的书桌,一边对应着在教室里找到坐下,夏季暴雨会开车来接你,偶尔生病的时候会帮着跟老师请假,天黑之后,在等你回家。
光是想到祝逢今在听见开门声那一瞬的回眸,厉从就足够热泪盈眶。
“只有表扬的话,那我第一个就能走了,”祝逢今话锋一转,“你半期考完数学那天晚上,跟人下五子棋是怎么回事?还被年级组长捉住写检讨,也不跟我说。”
厉从差点噎住,他干巴巴地咳嗽一声:“周老师怎么什么都跟你报告啊……第二天不是考理综么,我前桌复习不进去,就让我陪她玩会儿。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结果我俩刚刚画了一个圈,就被老师逮住了。”
合着还不是真的拿棋在下。
祝逢今哭笑不得。
“你别笑我了,我写了好长的检讨。还被她单独拿出来在课上说,后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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