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安觉得深圳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他必须尽快给自己换一个新的身份,然后趁早离开深圳。他的伤势还是颇重,每天还得换药。因为枪伤是忌讳,他不便解释,于是每天换药,他都一人单独完成。
又到了换药的截点,傅成安脱了上衣,他赤裸着上身站在镜子前,他搅了毛巾然后将毛巾卷小咬在嘴里,右手拿着钳子夹了酒精棉花在伤口附近擦拭。
酒精一刺激到皮肤,傅成安就条件反射地发抖。他瞪大着眼睛死死地咬着毛巾,他手下的动作没有松懈片刻,依旧利落。
疼痛像蔓藤在他身体里疯长,短短三分钟仿佛度日如年。好在咬住了毛巾,不然这股痛苦都能将他的舌头咬断。
好不容易消完毒上好药,傅成安仿佛脱水了般,他血色全无,脸色苍白。他拾起纱布又开始给自己包扎。他右手的无名指断了,做事就不太方便。千难万难地包好了,傅成安更虚弱了。但是他不能停下,他拿了外套和钱就出门了。
他先去了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叠口罩;接着又去了丁字路口处的报亭买了三张一次性电话卡,他拆了口罩戴上,拐进五金店。
“买点乜?”老板磕着瓜子边看电视边漫不经心地说。
傅成安环视了一下店铺,他伸手指了指螺丝刀,老板拿了一把给他,这时他眼尾扫到几把小军刀,眼风一横说:“这里还卖小军刀?”
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咳了一声说:“咩小军刀啊,这就是小刀啊,切水果用的啦。”傅成安也不反驳,他也拿了一把才一起结了钱。
他身上没有一点防身的东西是万万不行的。
第三十七章
傅成安给自己弄了个新身份。当他拿到身份证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傅琅——他的原名。这个名字在他18岁那年被抹杀,所有关于这个名字的资料统统人间蒸发,仿佛他就不存在一样。相反“傅成安”这个名字前科累累,他倒是变回了原来的他。
但是真的变得回来吗?
傅成安在那小宾馆呆了一个礼拜就动身往广州走了。他没有选择坐车还是选择自己开车去。买动车票需要实名制,他尽量能避则避。枪伤愈合缓慢,从深圳到广州的车程很短,但是傅成安身体不佳,短短136公里,开了将近3个小时。
到了广州,傅成安在G区找了间小旅馆暂且安顿下来。刷卡进门后,傅成安先拉上了窗帘,他把背包脱下来,拉开拉链。
他拿出小军刀,然后用牙齿咬开纱布,在刀刃上缠了一圈,再放到枕头下面;他又从桌上拿来几个水杯,然后拧开问老板讨来的一些双氧水等液体,将它们一一倒入,傅成安戴上手套,用搅拌棒搅了搅,同时又用打火机在杯底烧了会,才将这浑浊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倒入玻璃分装瓶里,傅成安拆了一支医用注射器,将液体也洗了进去。
灯光下傅成安的眼神冷峻,他推了推针筒,些许液体飙到桌上,桌上立刻烧出一个洞,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傅成安端着这瓶试剂,又把椅子拖出来,他踩在椅子上,将试剂放到门框最上面的角落里,同时用一根透明的鱼线从瓶口绕住,一路放到门的插销那儿。
“诡雷”就算做好了。虽然他换了个身份,但不代表就高枕无忧了,他还是随时可能被发现,他不能不设防。
当务之急,傅成安还要尽快和巩粤清联系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给巩粤清发的短信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傅成安心上涌出不好的预感。同时,他还担心另外一个人。
一想到那个人,傅成安就不可自抑地浑身发抖。傅成安隐隐觉得自己“死”这件事一定逃不过陈琛的眼睛,而陈琛会不会对付黎笑棠。傅成安想到陈琛可能动用的手段,浑身的骨头都颤了颤。
他料得不错,陈琛确实发觉了。
陈琛进黎笑棠家门的时候,黎笑棠正窝在沙发上修指甲。他拿了把锉甲刀仔细地磨着,他的眼神专注,时不时还把手拿远点端详一番。
陈琛拎了好多打包盒放到桌上,他叫下面人去粤海酒店买得,然后给黎笑棠送来。黎笑棠瞄了眼那些菜,嗤笑一声道:“哟,劳烦琛哥嚟畀我送外卖。”
陈琛拆了筷子搁到饭盒上,他看着黎笑棠,不真不假地说:“我惊你伤心过度,不吃不喝了。”
黎笑棠搓甲的手一顿,他将锉甲刀随时一丢,抄起筷子就夹了一筷炒河粉塞到嘴里。他不紧不慢地嚼着,又吸了口柠檬冻茶,他拧眉骂到:“好酸!”
陈琛双腿交叠窝在沙发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黎笑棠没说话。黎笑棠吃够了炒河粉,又去吃杨枝甘露,他端起碗,舀了勺芒果,顿时露出笑容。
等他吃了差不多了,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桌子上堆得乱七八糟,陈琛这时忽然开口:“我还以为你多上心呢,也不过如此嘛。”
黎笑棠吃多了甜就想抽根烟解腻。他抽到一半听到陈琛这句话,动作倒是依旧流畅。他冷笑一声说:“他都想抓我去坐牢,我还留着他做咩?留他下来给我做寿衣?”
黎笑棠的眼里闪过狠辣的神色,这眼神陈琛熟悉。但是此刻他怀疑这眼神的真实性。
“也是,你真那么傻我都要怀疑你也是差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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