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棠随手就把烟朝陈琛扔了过去,火星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烟头落到陈琛的西装裤上,烧坏了一点面料。
“黎笑棠!”陈琛怒斥一声,黎笑棠连眼尾都不扫他一眼就冷冷地说:“痴线!”
陈琛用鞋底碾灭了烟,他忽然眼珠一转幽幽地说:“你别说,他还真是个硬骨头,我都给他上氯胺酮了,他还不张口。”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黎笑棠的脸色一下子巨变,他抓紧了沙发把手,手背上的青筋立刻凸了起来,他咬牙切齿不可置信地说:“你让他吸K粉了?!
陈琛心中一动,他不咸不淡地说:“就打了半管,你就来了。”
黎笑棠的掌心冒出了血,那是他一瞬间掐出的血,刚才的锉甲刀被他捏在了手中。刀锋尖锐,割得掌心一塌糊涂。
陈琛见他这个反应,便验证了心中的猜想。他垂眸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但是他没有拆穿黎笑棠。时机未到,拆穿没有意义。
“呵……反正人也死了,无所谓。”黎笑棠不知道是用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他的手也已经被血浸没,几乎都要黏在沙发上。
陈琛又和他绕了几句,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才告辞。关门声响起,黎笑棠就拨了电话,他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磕巴。
“姜利,来我家一趟。”
姜利很快就来了,黎笑棠仍旧保持着那个坐姿,姜利见了他都吓了一跳。赶紧先翻了药箱替他包扎,黎笑棠一把掀翻,他揪住姜利,眼底全是废墟碎片。
“他还活着吗?!”
姜利噎了一下,他很快放软口气安慰道:“我走的时候,他麻药都快醒了。药品和钱我都留了,把车也留给他了,宾馆老板也会照顾他,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黎笑棠听到这句话瞳孔都缩了缩,他放开姜利,然后把手放到嘴边,张嘴就咬食指骨节,他一边咬一边来回踱步。
“我叼他老母!”黎笑棠一下子发作,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甩到地上,他抓狂似地扯了把头发说:“你再去看他一次,只要确保他还活着……没有毒瘾,你就回来。不要让他发现。”
黎笑棠又把手指骨节塞到嘴里去啃咬,他咬得浑身发抖,背后全是汗。
第三十八章
“阿琅,去把3号包收一收。”一个叼着烟的男人边眯着眼数钱边指挥着傅成安。傅成安正拿着钳子夹散落在茶几周围的垃圾。
闻言他嗯了声,拿了块抹布就往走廊里间走。傅成安在G区找了个夜总会,在里面做服务生。夜总会鱼龙混杂,人多眼杂,最危险但也最安全。他已经和巩粤清失联了很久,同样也和黎笑棠断了联络;他就像个被斩断双手双脚蒙住眼睛的人,完全失去方向感。他只能试着寻找,又不敢留下太多痕迹。傅成安右手的断指,是他最明显的特征。傅成安找了一个黑手套戴上。有人问起,他便说从前在工厂打工,手绞到机器里了,不戴手套太难看。
来这里的打工仔多数都各有各的经历,大家倒也不会一直追问。傅成安选择留在这里很大的一个原因是:这里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大佬、人物来消费。傅成安能够收到各种各样的料。捕风捉影,也只能是他当下唯一的办法了。
傅成安推开3号包间的门,他以为客人都走了,结果一进去便撞到一个男人的胸口。傅成安赶紧道歉并侧身让开,男人似乎很不买账,抓住傅成安的手腕就大喊大叫:“你他妈眼瞎啊?”
傅成安几乎是反射性地就反握著男人的手腕并用力一别,男人瞬间吃痛嚎了出来!傅成安一下子把力气抽走,不动声色地说:“唔好意思先生,你冇事吧?”
傅成安对危险的捕捉有种本能的嗅觉,这种本能很难隐藏。他在努力克制,以免自己在这样的瞬间被人察觉出异样。
男人喝得有点醉醺醺的,倒没觉得傅成安有什么异样,但是手腕有些疼,他歪着身体指着傅成安,嘴里骂骂咧咧的。傅成安把他扶出去交给经理。那男人走远了,还回头看傅成安,眼神在他的黑手套上停留了片刻。
傅成安察觉到了那抹目光,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男人把手机递给经理,叫经理打电话,说有人能来接他。经理忙不迭点头,他拨了电话过去,不一会就有人接了。
“先生,您在这坐一会,您朋友说一刻钟就到。”
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他捏了捏眉心没出声。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有个剃着板寸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拍了拍喝醉的男人,那男人困难地掀开眼皮,搭住平头的肩站了起来。
“叼他……前面一个傻嗨撞了我一下……”喝醉的男人讲话有些大舌头,嗓门也很大,傅成安站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植物盆栽后,仍然能听到男人的声音。
“长什么样子的?”平头扶着男人的腰问他,男人有些摇头晃脑,他眯着眼想了会说:“很高……也和你一样是个寸头哈哈哈!”男人摸了摸平头的脑袋自说自话地笑起来,平头有些不悦,甩开他的手,低喝道:“你自己也傻嗨吧!”
两人互相扶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突然一个回头,傅成安的眼睛透过植物的缝隙和男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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