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他的手举到半空不停地晃,然后他忽然说:“他戴一个黑手套……”
“……”傅成安的瞳仁在刹那紧缩,这时平头也回过了头,傅成安几乎是在同一秒钟闪过了身。傅成安闪到角落,他靠着墙喘了口气,脑子一闪而过平头的脸。他皱眉又闭上眼睛。他竭力思考,脑子闪回一样,终于叫他想了起来。
‘云顶’刚开业那阵,他请几个大佬去‘歌皇’唱歌。喝多了,开车把他们一一送回,其中一个叫刘辉的,喝得烂醉,他是手下开车来接的。当时他已经酩酊大醉,是自己扶着刘辉同他的手下做得交接。
当时开车的,就是这个平头!
傅成安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他粗喘了口气,紧抿了下嘴唇然后推门进了更衣室。更衣室空无一人,傅成安坐在长凳上,他抱着头蓦地又把手放下来。这个地方他不能再呆了。
傅成安换下衣服,从后门溜了出去。他戴着鸭舌帽,拉链拉得很高,低垂着头快步走。走到半路,忽然被人拍了肩,傅成安身体一僵,他停下步子回过头——是个发传单的人。傅成安瞥了他一眼又匆匆往回赶。
平头搀着酒醉的男人上了车,平头瞥了眼后视镜,忽然响起刚才男人说的话。他皱了皱眉又去拍了拍男人脸说:“傻嗨,你说那人戴手套?戴手套干什么?”
“鬼知道啊!而且只带一个……是装逼还是断手啊哈哈……”男人又自说自话地笑了,平头被他的话一惊,他眼珠转了转说:“你等我下!”
“你做咩啊?”平头甩了车门下车,他又走进店里,逮了经理问:“我兄弟和你们这里的服务生闹得不太愉快,叫他出来和我兄弟打声招呼不过分吧?我那兄弟挺记仇的,不然一晚上我要被他烦死。”
平头玩着打火机,口气不咸不淡地。来这里的都有点名头,经理也不敢随便得罪人。他微微弯身说:“唔好意思,是哪一位服务生?”
“我兄弟说是个戴黑手套的,个子很高,和我一样是个平头。”
经理的眼神一动。来挑事的从来不在少数,不是太过分的他们一般也都打个哈哈也过去了。经理微笑,叫平头等等,他去找人。
平头嗯了声,无聊之余,点了根烟。
经理转身的瞬间笑容即逝,他按了按耳麦低声说:“叫保安来。”
经理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搭着手有些抱歉地对平头躬身说:“唔好意思,他不在,可能是去上厕所了。老细您……”
平头挑了挑眉,他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经理依然陪笑,然后好脾气地说:“实在唔好意思,老细,我们那服务生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要是冒犯了还请您多包涵。下次老细再来,我开瓶酒俾你。”
平头耸耸肩,他摊了下手,步子开始往外挪。经理赶紧伸手送他到门口,平头搭住门把手突然又多嘴问了句:“这个服务生佢叫乜名字?(他叫什么名字?)”
经理愣了下说:“我们叫他阿琅。”平头听了哦了声,然后就摆了摆手走了。
经理目送平头的车开远了,才沉下脸来,然后又按了按耳麦咒骂:“阿琅人呢?上班时间跑到边度(哪里)去了?!”
第三十九章
傅成安一路加紧脚步,再三确认没有被尾随后才舒了口气。他回到住的地方,开了门进去。傅成安拉开衣柜的门,拿出一个双肩包。他拉开拉链往里瞥了一眼,然后又重新拉上背上肩。
他小心地避开了设置好的“诡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姜利应黎笑棠所托,又重新回到深圳。他找到当日那家宾馆的老板,不出所料傅成安早就离开了。他笑容不减,递给老板一根烟装作很自然地问:“佢(他)身体点样了?”
老板护着姜利的手把烟点着,他点点头说:“好多啦,我每天都畀佢(给他)送营养汤嘅。他走得时候脸色比来的时候好太多了。”
姜利听了心下一松,他手肘撑着柜面,把烟灰往一次性杯子里点了点又说:“唔该晒啊!”
“你兄弟讲佢身体唔好被老细退工了。呢老细也唔人道啊。”老板有些义愤填膺,姜利抽烟的动作倒是顿了顿。他淬了一口说:“……系啊,老细都系吸血鬼嘛。”
姜利又和老板闲扯了几句,并给了他一笔可观的费用就走了。他出了宾馆上了车,就给黎笑棠打电话。
“黎哥,宾馆老细话他几好。(宾馆老板说他很好),他已经走了。”
黎笑棠捏着手机站在窗前,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又很快被冷漠所取代。
“你回来吧。”
“好。”
黎笑棠挂了电话,仍旧站在窗前。这些日子,盯着他的豺狼虎豹可谓之凶,各个都虎视眈眈,等着他露马脚。黎笑棠又怎么会让他们得逞?
这段时间每每晚上一个人躺着的时候便会想起傅成安来。一想到心脏带着尖锐的疼,也含着满腔恨意。他揣着这个玩具四年多,还没等他丢了它,这玩具到是撕开了嘴要吃他命脉。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是旁人都不能动手,只能由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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