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安站起来,又去浴室拿了拖把来拖地,他将房间的的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拖了一遍。拖完了地,他又打开冰箱,翻出一些菜,熟练地做起了饭。
黎笑棠嘴很叼,菜稍咸稍甜一点都不行。所以傅成安每次都做得很用心,他做了糯米鸡、白糖糕和牛肉炒饭。将这些东西端到桌上后,他瞥了眼钟,快到十二点半了。
“啪!”地一声,是门开的声音。傅成安循声望去,是黎笑棠。
“回来了。”傅成安顿时就笑了,黎笑棠把鞋子脱得乱七八糟,他又不穿袜子,光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他几步就撞进傅成安的怀里,傅成安抱住他,揉揉他的发。
“哇!糖炒栗子!”黎笑棠从傅成安的怀里探出头,他一眼瞥见满满的一碗栗子,眼睛都亮了。他眼疾手快抓了两粒就往嘴里塞,傅成安拍了下他的手背说:“你洗手了吗?”
黎笑棠哪里管这些,他又抓了一粒塞到傅成安嘴里,他笑得像只野猫,又浪又狡猾。
“你出去买嘅?”
傅成安点点头,黎笑棠搂住他的脖子亲了口他的嘴,然后正色道:“能唔出去就咪出去,(能不出去就别出去)外面不安全。”
傅成安眼神一动,他抬手摸摸黎笑棠的脸然后嗯了声。
“食饭吧,做了你中意食嘅菜(喜欢吃的菜)。”傅成安把黎笑棠按到座位上坐好,然后给他盛饭,傅成安又给他夹菜,他轻声地问好不好吃,黎笑棠眯着眼睛笑。
傅成安盯着黎笑棠的脸,眼底渐渐潮湿,他深吸一口气,赶紧低下头,不敢让黎笑棠看见。
第五十一章
黎笑棠当晚没有留宿。他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傅成安自然不会劝他留下,他目送着黎笑棠的车离开,然后一个人走回去。他打开衣柜拿出包,拣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装好,又环视了一遍屋子,手忍不住抚过枕头,他把枕头拿起来,然后把脸埋在里面,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上面有黎笑棠的味道,很淡,但是存在。
再见了。
傅成安把枕头放下,他突然理解了那句话,最后一面通常都是在心里见的。傅成安苦笑,然后背起背包,推门走出去,门落锁,不会再为他打开。
黎笑棠单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冷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他冷着脸不发一语。从刚才到现在右眼皮就一直跳得厉害,跳得他都快睁不开眼。黎笑棠自认有极强的第六感,此时他心上像笼着黑影,黑影伸着利爪,出手迅猛,来不及防守。
他一路往云顶开,等到了云顶,一推开门,大厅亮着刺眼的黄灯,却不见客人。黎笑棠径直往楼上走,他推开一扇包间的门,又抬起一脚把另一扇门踹开。门被甩到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陈琛闻声看向他。
“你倒也系快。”陈琛饶有兴趣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他朝黎笑棠抛去一个眼神,黎笑棠在他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巩粤清低垂着头,两只手都被手铐铐住反扣在身后,他听见黎笑棠的名字,也抬起了头。抬眸一瞬间,一张脸像开了染坊似地青一块紫一块。满嘴的血,黎笑棠眯了眯眼仔细打量才发现——他的牙齿被打断了。
“我哋阿sir佢拉底单唔算,还交畀咗差馆。”(我们阿sir他拉底单不算,还交给了警局)
陈琛翘着腿,眼神自下往上打量着巩粤清,他咻地挑了挑眉,发出“啧”地一声。
“阿sir好大胆,好有魄力。”陈琛突然凑近,他双手撑在桌上,微微附身。他的眼神也在电光石火间变化,他一把攥住巩粤清的头发死命地就往桌上砸,连砸数下,除了骨头和金属桌碰撞的声音,还有断裂的声音。
“边个畀你撑腰?沈路咩?”(谁给你撑腰?沈路吗?)陈琛厌恶地推了把巩粤清的头,巩粤清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他的眼镜早已不翼而飞,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嘴里留着污血,他看着陈琛,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这个笑颇挑衅,惹得陈琛更加不快。陈琛皮笑肉不笑地掀了掀眼皮,就在他准备直接掐死巩粤清的时候,黎笑棠忽然开口。
“巩sir,你系唔系(是不是)见过傅成安?”
这句话杀伤力之大,大过巩粤清受过的所有酷刑。他僵硬的表情来不及收敛,被黎笑棠收入眼底。
黎笑棠拉开椅子,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绕过桌子走到巩粤清面前,然后语气笃定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见过傅成安。”
巩粤清马上反应过来,他大力地挣扎起来,然后发疯似地乱吼乱叫:“我就系要抓你坐牢,让你去死!”
“傅成安冇帮你咩?佢点冇帮你?”(傅成安没帮你吗?他怎么没帮你?)黎笑棠步步紧逼,每一个问题层层叠进,直戳巩粤清心肺,叫他的心理逐步瓦解奔溃。
“佢忘记(他忘记)做警察嘅职责了?”黎笑棠面带笑意,那笑完全不带攻击性,甚至是无害亲和的。他的话里绵里藏针,叫巩粤清无法闪躲。
“……”突然“嘭”地一声,巩粤清直挺挺地从椅子上摔下来,连带着椅子一起倒下,那巨响叫所有人都心头一震,黎笑棠和陈琛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去扶巩粤清,陈琛伸手去探巩粤清的鼻息,他手晃了下,然后朝黎笑棠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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