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原谅对方,更无法原谅自己。
洗了碗,傅琅又把店里都打扫了一遍,锁了门和黎笑棠重回车上。
“我来开。”傅琅刚想坐上驾驶座,就被黎笑棠不由分说地挤了下去。他只好再绕一圈绕到副驾驶座上。黎笑棠踩了油门,车子急匆匆地就冲了出去,傅琅下意识地拉了拉车顶的扶手,然后瞥了黎笑棠一眼。
黎笑棠目视前方,并不说话。开了一段时间,傅琅渐渐瞌睡上涌,手不自觉地滑落,就在要睡着时,他掐了一把自己,尖锐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了。他急忙调整坐姿然后咳嗽了一声。
“想睡就睡吧。”黎笑棠看了他一眼说,傅琅摇摇头说不困。黎笑棠也懒得再说,继续开车,却悄悄地把空调的温度上调了些。今天挺冷的,而这个人一向怕冷。
车子很快就过了关进入香港。黎笑棠依旧把车子开到兴业路。停完车俩人一起上楼,刚上楼,傅琅就冲进浴室,他双手抓着盥洗盆,人有些发抖。
黎笑棠走在他后面,一眼瞥见他的样子,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都还来不及佯装,声音和动作已经出卖了自己。
“安安?你怎么了?”
第六十一章
傅琅以一种控制不住地骇人程度在发抖,他的手指骨节凸得明显,面色惨白,他死死地扶着盥洗盆,低头干呕了几下。
“安安!”黎笑棠的脸也变得刷白,他紧紧搂住傅琅的腰,不断地给他顺背,他甚至有些破音,口气同之前截然不同。
傅琅拧开水笼头,冷水迎面打来,水挂在他的眼皮上,他颤了颤了眼睛。
“……黎哥,你先出去吧,我洗个澡……我有点冷……”傅琅忍不住双手环住自己,他转过身推了推黎笑棠,黎笑棠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尖冰冷,他的心顿时被提到嗓子眼。他二话不说先去拧开淋浴,调到热水档,然后他猛地转身,说话都变得结巴。
“快洗!快!”黎笑棠大惊失色,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傅琅现在的种种迹象都像犯了毒瘾,他的脑子被炸成了废墟,无数碎片和残骸在眼前飞过,他根本无处可逃。
傅琅几步就冲了进去,他最后一次推拒着黎笑棠,黎笑棠只得退了出去。
整整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里,黎笑棠坐立难安。他死死地握着拳在房间不停地来回踱步,嘴唇几乎都要被牙齿咬破。他抬手去敲浴室的门,第一次,没有反应。他又大力去敲了第二次,到第三次的时候,他已经溃不成军。
“傅成安!傅成安!”
“你别吓我……”黎笑棠的身体顺着门板渐渐滑落,他捶得大力,心更是被掰成碎泥扔在地上,连一点残渣都再也找不到。
门开了,傅琅站在他面前。浴室里都是未散的雾气,又热又闷。黎笑棠缓缓地抬起头,傅琅的脸像纸一样白,嘴唇毫无血色。他动了动,然后走近黎笑棠,弯腰把人捞了起来。
他的身上还有未干的水渍,掌心被热水冲得呼烫了。黎笑棠被抱在怀里,他僵硬地转了转脸,感受到傅琅仍然跳动的心脏。
黎笑棠的脸抽搐了一下,眼睛连带也抽动,他抬手去摸傅琅的脸,傅琅反握著他的手。
“我没事,没事啊。”傅琅安抚性地拍着黎笑棠的后背,他的手不断地摩挲着黎笑棠的掌心,黎笑棠的手心凉的叫他也心惊。
黎笑棠的眼底渐渐猩红,雾气同水汽都蒙在上面。他张了张嘴,声音就再也压抑不住。
“你不要有事……傅成安……我真的扛不住了……我受不了第二次。”他的话被截在傅琅强有力的拥抱里,黎笑棠张嘴就朝着傅琅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傅琅疼得嘶了声,黎笑棠却越咬越用力,他痛苦的呜咽在这样的撕咬下也得不到发泄。
他哭,哭自己再一次心软,为了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地心软,变得不再是他;他也痛,这些苦痛和伤害他也都有份,又何必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姿态。
傅琅紧紧地拥着黎笑棠,他不断地说:“黎哥,没事的,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傅琅的身上盖着被子,黎笑棠拿着热毛巾给他擦脸。他力道温柔,轻轻地滑过傅琅的额头、睫毛、脸颊和嘴唇。
“家里有药,就在柜橱里。”傅琅抬手把黎笑棠额前的碎发撩了撩,黎笑棠点点头,下床趿着拖鞋就去找药了。
傅琅是发烧,并不是毒瘾发作。他很确信自己已经彻底戒了毒,但他没想到毒品的破坏力那么强。自己原本健康的身体被入侵,免疫力被破坏。发烧变成家常便饭,只是这次反应竟然那么大,他自己也没想到。
黎笑棠找了药回来,他递给傅琅,傅琅接过就着水喝了。他放下水杯,又伸手把黎笑棠揽到胸口,黎笑棠顺势躺下,他回抱住傅琅的腰,然后仰头亲了亲他的嘴唇。
“还难受吗?”傅琅用大拇指蹭了蹭他的嘴唇,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黎笑棠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他的右手摸着傅琅的脸,一下又一下。
“你再摸下去,我都要忍不住了。”傅琅轻笑一下,他稍稍偏头,舌尖就扫到了黎笑棠的手指。黎笑棠一缩手,然后一个翻身坐到傅琅身上,他揪着傅琅的衣领凑近说:“傅成安,你还硬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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