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保密。”和谷扬扬手。
羽生转了转笔,看和谷带上门出去了。这家伙……有女朋友了吗,最近总是出门,而且一出门就是大半天。看他出门和回来的时候,心情都很好的样子。
但再三追问下,和谷也总是说“保密”,于是羽生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回正在画的《星芒》上。
真相揭开,那么下一步,要画什么呢?
如果刊载,读者大概会问,森,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芒声的呢?芒声又为什么会喜欢上森呢?
羽生开始画出他们过去的故事作为解答。
旧教室扑簌簌落灰。
夕阳的光线折射在玻璃窗上,木课桌外壳斑驳。黑板上的日期还留在某年某月某日。而实际上的日期,已经翻到了七夕这一页。
“说起来,星星的名字为什么叫芒声呢?”和谷桐人带着羽生凉原穿过走廊,这是和谷所在的H高,今夜会有七夕大会在此举行。
“因为觉得星星是有自己的声音的,但是,穿过无穷的宇宙之后,落在怀里时,就只留下寂静的光了。”羽生认真答道。
“什么样的声音呢?”
“啊……”羽生促狭起来,“大熊星座呼唤小熊星座的叫声、腾蛇星座腾空而起时翅膀扇动的扑簌扑簌声,还有牛郎星和织女星因为思念发出的絮絮倾诉声。太多了。今夜或许能听到喜鹊的叫声呢。”
七夕当然是给有情人的节日,但单身的羽生只能独自度过,按照之前的约定,和谷邀请他来参加七夕大会,作为logo绘制者的特别礼遇。“给你准备了很靠前的筹备席,如果不喜欢,也可以坐在观众席。现在有游园会,但我还有事所以不能陪你多逛,七点七分的时候,一定要来看特别节目。”
这时候拐角猝然冒出一个火红色的身影,羽生定睛一看,是地铁上见过的和谷同学,叫友贺的耳环男生。友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老大!联系你半天了!快,乐队的鼓出问题了……”说着就看到了羽生:“啊,这位……这位就是……难道就是……”
和谷很迅速给了个闭嘴的眼神,友贺的话咽回了喉咙,和谷转头对一头雾水的羽生笑道:“我的同班同学友贺気良,友贺,这是羽生先生。”
“你好你好,请多关照。”友贺伸出了手,在和谷默许下小心地摇了摇羽生手掌。但他还记得正事,转向和谷:“但是老大,鼓的事,只能靠你了……”
“好,就来。”
羽生很理解,催促和谷快去,但和谷真的和他挥手告别,把他一个人留在走廊里的时候,羽生莫名感到了一种孤单。对于二十三岁职场人来说不应当太突出的情绪。他慢吞吞地在走廊继续前进着,偶尔进教室看看,这是学校历史最悠久的教学楼,香樟树和晕蓝天色相辉映,分割出暖红的落日景象。
下到二楼时,拐角处的红白色一闪而过。红白色又飘然回来,是身着巫女服的长发少女,黑色刘海熨帖在耳畔,眼睛亮亮的,朱红色眼妆加闪烁亮片,看起来要表演舞蹈节目似的。少女梦游一样把一个荧□□球塞进羽生手中:“七夕快乐! ”羽生刚要推辞,她又像梦一样飘走了。气球上签着“咲良祝君七夕胜意”的甜蜜话语。羽生于是把气球系在手腕上,想着要去看看游园会。
一出教学楼,他几乎被玩偶的盛典淹没,人声鼎沸,戴着呆头呆脑熊和兔形象的面具人来来去去,把大捧大捧小玩意儿变着法子往他怀里塞。不时还冒出一两只猫猫头,给他多系上几个气球。羽生找空试戴了一个万事狐面具,面具摊主人是很甜的小女孩,说什么也只肯收气球作为交换。原来气球是游园会的“钱币”。一圈逛下来,羽生兜里塞满了糖果、射击比赛的九十九环奖励“丘比特”小雕像,还有凭空出现的魔术师的玫瑰花。他举着棉花糖,漫无目的地穿梭,和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们并无分别,一边忽然想到和谷。他希望和谷也在这里。
不要别人,就是想要和谷在这里。
在看到牵着手的少年少女们时,这种渴望越发强烈起来了,是名为“寂寞”的情绪,再沸反盈天的游园会也安慰不了的巨大的思念。
他为什么会想念起和谷呢?这种止不住想要落泪的情绪,又是为什么呢?
原地心绪交错的一刻钟里,时间飞快流过,夜幕降临,校园上空点缀起繁星,路灯和霓虹照亮了每个角落。仿佛是谁先喊了一声:烟火!
羽生后知后觉抬起头,注视着夜空上忽然升起、爆炸的巨大璀璨的烟火。
“她甚至想在教学楼安插礼花,大会到最高潮的时候嘭嘭嘭燃放出来,在夜空拼成数字……”记忆中和谷的话语在耳畔回响。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晰。
人群已经像鱼群一样自发向操场的华丽舞台游动,只留下羽生一人,他长久地注目着烟火不知疲倦绽放在夜空上,如此盛大,火树银花不夜天。操场上乐队的演奏声,在此时加到了最大音量。
Some day you will find me
Caught beneath the landslide
In a champagne supernova in the sky
像牵引,像召唤,像命运,羽生向舞台走去。他穿过一排排观众席,试图寻找自己的位置,忽然福至心灵,抬头看到舞台上被光模糊的身影。汗水流淌在无袖黑色背心上浸润烫金色“AFU”字样,而胸前吉他拨片的反光点亮了锁骨,卷发以发带松散束起,黑色马丁靴一脚踩在舞台灯箱上。少年意气风发、俊美无俦。熟悉而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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