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总敲了两下,似乎意识到再怎么敲也是徒劳无功,忽然没了动静。
梁北川眼前一阵阵发黑,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心里却是想道,下次一定要告诉卫总,比起打120更重要的是记得先带个开锁师傅,或者告诉他直接砸窗户进来也行啊。
外面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像是一头凶兽压抑着咆哮。
下一刻,门被重重撞开,巨大的冲击直接将下半个门轴撞得飞了出来,门板要掉不掉悬在半空,露出半个变了形的明黄色车头
——竟然是一脚油门直直把大门撞了开来。
此时此刻,梁北川浑浑噩噩的大脑里,突然想起当年关渠为了叫他起床砸玻璃的英勇壮举,颇有孟母三迁的良苦用心,今天卫小公子又表演了一出飞车开门——不愧是表兄弟,一家子都是什么神仙人物?
梁北川来不及细想,卫永嘉已经冲了上来,就看人额头还往外冒着血呢,拎着一大兜瓶瓶罐罐,捏开他嘴巴就往里塞降压药。
塞到一半才想起来还要灌水,跌跌撞撞跑去厨房倒了杯水,给梁老板送下去了。
虽然这喂药的方式野蛮粗暴了点,梁北川可算是捯过一口气来。
感觉有什么湿润的液体滴到了脸上,梁老板下意识抹了把,眨了眨眼,才看清楚指尖上沾着的,是血珠混着晶莹的液体。
抬眼就看卫小公子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卫永嘉额头擦破了皮,鲜血汨汨往外流着,血水混着泪水流了满脸,狼狈之下是掩盖不住的仓惶,仿佛回到了菜窖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梁北川有气无力,指了指他额头:“怎么回事?”
卫永嘉平复了下呼吸,看到梁北川好端端在自己面前,方才大喜大悲之间冒出的眼泪也止住了,撇开了眼神,又恢复到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小心撞着车玻璃了。”
梁北川叹了口气,道谢的话还没出口。
救护车呼啸着赶了过来。
医生护士抬着担架过来,看到门口那辆报废超跑的时候,无不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梁北川被抬着送上救护车前,转头看了眼——车头凹陷,前座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
刚才那一下撞击强度可想而知。
***
关麟是在凌晨四点左右接到的夏海昌的电话。
彼时他正在看百纳君和的年报,百纳集团偌大一个公司,大事小事最后都得交由关麟过目,哪怕元旦法定节假日也歇不下来。
电话里,夏海昌比较含蓄地跟他说:“小关总昨晚上发了老大一场脾气,您要不过来劝劝?”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脾气不好,睚眦必报的,碍于情面多少端着点,不至于当场撕破脸,勉强算是撑了个体面,但是在谈恋爱之后,脾气就变得一天比一天古怪。
这不上午打电话的时候还阴阳怪气地跟他聊孩子的事。
对于关渠性取向,关麟最初知道的时候是震惊,根本无法接受,后面逐渐想开了,也就随波逐流,爱怎么样怎么样了。
就是这恋爱谈得一波三折,让关麟有点受不了。他和秦爱茹就完全没那么多事情,两人看对眼了,门当户对——虽然秦老不答应吧,奈何两个人情比金坚爱比海深——最后也硬是在一起了。
简直不明白自家弟弟和梁北川究竟怎么一回事。
关麟看了眼时间,深更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昨晚上发脾气现在找我劝?”
夏海昌也挺无奈:“…小关总他,现在还在发脾气。”
关麟有点惊讶了,从8102年气到了9102年,关渠这得是气成了什么样子。
驱车赶到关渠住处,关麟前脚从车里出来,后脚就看见了另一辆车里抽着烟打哈欠的夏海昌。
夏海昌虽然本职是基金经理吧,烫金的学历,铁打的背景,能者多劳,被关渠一物多用,大冬天的半夜三更呆别墅外面,毕恭毕敬像个保姆。
关麟:“怎么回事?”
夏海昌连连摇头:“好像是跟梁总吵起来了。总而言之,您自己进去看看吧。”
关麟嗯了声,说不出什么一个心情,推门刚要进去。
夏海昌从车窗里抻出个头,嘱咐了句:“您小心着点!”
关麟打开门,还没进去,就听到一声脆响,像是某种瓷器打破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串稀里哗啦的响动,类似于瓷器碎片敲在地上的动静。
扑鼻而来一股浓郁的酒味——像是把各种酒液混杂在一起,高浓度的酒精混和着香精蒸发在空气中,呈现一种馥郁古怪的气味。
关麟看见一个破碎酒瓶的一角,往前走了两步,就看酒柜大敞着,珍藏其中的红酒白酒洋酒无一例外全被掀倒在地,客厅中央堆满了各种酒瓶,全部是被拦腰打碎,洇湿了地毯,一脚踩下去就能溢出酒浆。
关麟看着这一地狼藉,头都大了,这一柜子的酒存到现在,可比房子还值钱。
——自家弟弟究竟是气到了什么地步,才能丧心病狂干出这种事情?
记得上次关渠发这么大火,还是因为三年前,卫永嘉当着全家人面把他暗恋梁北川的事捅了出来。
那天是中秋节,团圆的日子,大家坐上一张长桌,吃着晚饭,气氛一片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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