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爷出门必须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已成历史,别说刚才那些人当他是工地里搬砖的外来工,再这样下去怕是他自己都要信了这个邪了!
公车一路摇晃晃,吊环被扯得嘎吱作响,到站后他迫不及待地往下蹦,冲回家洗澡换衣服。
家里的东西被抄走了大半,空了了的透出一股萧条的冷寂,沈昀佳在家,卧室的门关着,大概已经午休下了,饭桌上扣着的盆盆碗碗是给他留的饭菜,虽然他很久不在家吃饭了,可她还保持着之前的习惯,不管他吃不吃,反正饭菜每天都留着。
边想洗完澡,光着上身卷着一身的寒气进了房,平常打球跑步总免不了大大小小的扭伤擦伤,他房间里就备有简易医药箱,绷带棉花酒精一出来,他对着镜子给自己处理伤口,手脚上的好办,就是背后一些刁钻点的位置让他犯了难,午休时间有限,他还没吃饭,又得赶在两点前到校,最后只能捡着自己够得着的地方简单处理了下,其他的就随意裹了绷带圈两圈,浑身的淤青扎着还挺刺激,他没忍住粥了眉。
饶是赶急赶慢,处理完了也快两点了,他匆匆出门,临走前看了一眼饭桌,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抓了俩烙饼叼着出了门。
于锦乐是一点五十进的教室,陈苗苗一见他就迎了上去,把他抓到一旁。
“哎,锦乐,我记得你有参加八月份市里的漫展对不对?”
“嗯。”于锦乐连续参加了两三年了都,以前就是纯属的兴趣,刚参加时免不了兴致勃勃,可上了高中后,课业的压力已经让他自顾不暇了,自然没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其他。
“我那次去了有看到你的画,色彩和主题都可以呀!”陈苗苗这才说明来意,“这不是农历新年快到了么?我堂姐他们公司临时要出个企业主题的宣传册,年底尾牙用的,我姐让我去试试,可现在都一月底了,期末也快到了,我一个人哪儿顾得来,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于锦乐听完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不行不行,我不——”
陈苗苗是学美术的,她姐让她做这工作无可厚非,可他算什么?
“我哪儿画得来啊,我连色彩都调不好!”他说,“王菁菁呢?她可以的吧?”
“嗨!我还能放过她么!”陈苗苗一拍大腿,“一共九张,我自己最多就三张顶天了,加上菁菁,现在还差一个,我就算上你了,怎么样?”
王菁菁是他们高二级的美术担当,陈苗苗找上她不奇怪,可是找他又算是怎么回事?
“别啊姐姐,我真不行,你让我画个草稿画个素描还说可以试一下,可你要整一副的插画,还是商业型的,我画不来。”他举手投降,“真的不行——”
“会给酬劳的哎!”陈苗苗朝他眨眼。
于锦乐一愣。
陈苗苗立刻打铁趁热,“你都知道那是商业型的,哪能少得了报酬啊!你看,既有表现的机会,又能赚点零花钱,去呗?”
于锦乐抿嘴,挺犯难的。
不能否认,酬劳让他心动,他现在吃住花都是靠家里,他爸赚的是辛苦钱,一年从头到尾都绑在店里头,生意上门了饭都顾不上吃是常事,更经常为了省那么二三十块的搬运钱而自己跑上跑下送货供货。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给他多大的花钱自由,家里给他的零花钱大概就只够他每月最基本的文具书本开销,偶尔跟边想在后门路边摊蹲着解个馋,再多的没有了,而现在他还得养部手机,每次跟边想通电话都要掐着时间计费……
在花钱方面,他好像就从来没有手头宽裕过,如果自己能有收入的话……
他俩站在走廊上,边想刚进学校大门他就看到了,贴着头皮剃成圆寸的头本是最符合校规的“不留鬓不遮眉”款,可配着他不再上扬的嘴角、刻意压低的眉骨,便是勾勒出一副刚硬的桀骜来。
全校统一款式的白底红边运动服配着最普通的白色运动鞋,踩着时间点进门的学生群中就他一个没背书包,双手插兜悠哉悠哉地晃进了大门,因为校章卡没逮着,还被执勤的同学拦住了记名。
边想家里出事后,于锦乐就很少看到他穿那些骚气十足的篮球战靴了,倒是这双纯白的空军一号天天见。边想早已不复动辄招呼一大帮人就往后门去的当初,于锦乐不知道他家里什么究竟什么景况,只偶尔听到张弘宽提过一嘴,大概财产是都要上缴。
他又看了陈苗苗一眼,这姑娘眼神殷切,像是对他注入了十二万分的期待,就差没有星星眼了。
“我色彩方面真不成。”他老实交代,“我是很有兴趣,但估计做不来。”
陈苗苗有点儿急,“有兴趣就成了哎,我看了你的展出作品觉得挺好呀!你就按照那样来……”
“那是以前画的了,根本不是为了展出才去画的。”不管怎样,于锦乐总是对自己缺乏肯定,这些问题他也不能瞒着一心一意过来邀画的陈苗苗,“高中后,除了班里的板报,我已经很久没动过笔了,我连画板报都是负责草稿部分多一些,这些你知道的。”
“那,要不……”陈苗苗看着他,试着说,“颜色什么的,我帮你……?”
于锦乐犹豫,他是不大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信心。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我再想想吧,明天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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