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妈给我装可怜。”萧帅被气狠了,眼下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夹着香烟的手指着他一下一下地点着,“我可不是于锦乐,任你眉头耷拉鼻子一皱就会心软。”
边想彻底没辙了。
骂完他萧帅手机就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后一顿,随手把刚点不久的烟给掐了,这才接起手机。
上一秒还巴不得掐死边想的凶残语气在电话接通后蓦地降了噪,像是炸毛的大猫突然被驯服,又像是寒夜里被喂了一嘴暖意十足的糖水,听起来脉脉又温情。
边想不知道通话方是谁,但这不影响他自行脑补了一下某位音乐科任老师谦和内敛的身影。
萧帅没空理他,昏暗的路灯光打在摇摆不定的枝头,在两旁民居的窗台玻璃上斜斜地剪出了形态诡谲的窗花,偶尔有零星的一两家透出微弱灯光的,窗花便隐了去,落成了稀碎的点点。
边想宛如踽踽前行、不知始终的夜行者。
鮀城的冬夜,风都是裹着冰凉的凿子,一下下地剐在脸上,吹得生疼,吐纳出来的白气散在寒风里,耳边传来萧帅压低的音色更衬得边想一身狼狈的落寞,不免生出一股心酸的凄凉之意。
就连想抽个烟静静,浑身上下摸遍了也只摸到一个被压扁的空烟盒。
边想:“……”
另一边的裤兜揣着手机,他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置气似的嘟囔了一声:“老子也有。”
【新年快乐。】
零点发过来的短信中,于锦乐的那一条正好在最上方。
——我可不是于锦乐,任你眉头耷拉鼻子一皱就会心软。
萧帅刚说过的话又蹭蹭蹭在脑海里刷过。
不知道怎么的,边想突然就有点儿飘,他用拇指地抹了一下嘴角,轻轻压住那止不住上扬的角度。
他对着那四个字的盯了半天,然后郑重其事地回了一条:
【新年快乐,乐乐。】
过了凌晨十二点的2001年春节大年初一,街头寥寂,夜色孤凉,前边班长跟着他们学校那个传说中帅破鮀城的萧帅徒步走了九条街,穿过了整整大半个城市,走得双腿生疼,走得神情麻木。
萧帅一通电话讲了大半个钟头,收线的时候像是喷火暴龙被收进宠物球似的神奇地熄了一身的躁气。电话一挂他又像避开了长辈耳目的小屁孩儿,马上又点上了烟,灰蓝色的烟雾缭绕中,他对边想说,“大年初三,学校门口等,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有点事,这几天都往医院跑,隔日更似乎保持不了了,只能延后更一天,尽量争取字数多一点点。
第154章 微光(一)
跟萧帅约的大年初三还有两天时间,除了等待还真就没别的事能做了。
不用盯梢,第二天的大年初一他一觉睡到大中午,连日来绷紧的那根筋稍微一松懈下来,连生物钟都给弹翻了过去。
前一晚是怎么过来的他简直一秒想都不愿去回想,简直体能精神双双透支,绑人那一块就不说了,再惊再险也是他傻逼自找的,可大除夕夜别人家都合家融融守岁收压岁钱呢,他却在大马路上被老师戳着脑门儿连吼带骂连着训了好几个钟头,末了还拉练似的徒步跨越了大半个城区。
你以为这就完了?并不!
最让他崩溃的还在后头——
大过年的,他原以为吼了吼了骂也骂了,总该跟这位萧老师建立起革命阵地统一战线同志一般坚如磐石共同进退的深沉感情了吧?
呵!会这么想的他果然还是太年轻!
他俩那会儿好不容易走到鮀中门口,路边一辆本田黑狗仔【注】马上就亮起了车灯,接着他就眼睁睁看着那个骂了自己一头狗血淋漓的萧大老师秒缩变回萌系小型犬,大长腿强行往车踏板上一支棱,屁颠颠地跟着某位音乐老师跑掉了。
边小爷想掀桌!
说好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呢?说好的辛勤的祖国园丁呢?
一个两个半夜三更半夜不睡觉在外头晃荡,泡夜场的泡夜场,半路截人的半路截人,更过分的是居然公然无视学生双双私奔……
备受打击的前边班长表示心累,好气,可是又无处抗议。
走回家的途中他还特意拐多了一段,在于家楼下站了会儿。
将近凌晨三点钟,停车场的保安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为了提神而扭开的收音机里传来夜间电台主持人阵阵喜气洋洋的道贺都吵不醒,边想贴着墙边不费吹灰之力就溜了进去。
来的时候没多想其他,就当是被那两位灵魂工程师给扭曲了灵魂,魔怔了一把,这会儿到了人家楼下了,才惊觉莫名其妙,可是来都来了,马上又折回去又显得更傻逼。
边想野狗似的蹲在墙角,盯着于锦乐房间的黑漆漆的窗户看。刚路上给予锦乐发的贺年短信没收到回复,估计也是早就睡了,这会儿跑来暗中观察还真是跟变态没什么两样了。
烟没了只能叼着卫衣帽子上的抽绳,发愣地盯了半天最终也没把于锦乐的窗户给盯出一朵花儿来,最后还是凄凄惨惨地溜达着回家了。
第二天手机上几条短信和几个未接电话,短信是于锦乐和魏西淮的,未接电话是王隽毅和姜维的,除了于锦乐只来了一条,其他那仨都是狂轰乱炸式的码了十几二十个短信或者未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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