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痛心”的是,鮀中的女学霸们居然也免俗不能——她们甚至开启了头顶的雷达触角的自动搜索模式,高效搜寻起出现在身边的“花样美男”来。
当于锦乐不知道第几次接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信号,一脸茫然地四处张望时,一道身影从后头飞扑到他身上,那力道之大,冲得他往前几步一个踉跄。
“乐!乐!”陆景跟块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就扒不下来了,也不管自己比于锦乐矮了得有一个头,抻着手臂环住双肩,挂在了他身上,那拖长的声调就像从电池将尽未尽的walkman放出来似的死狗一般有气无力,“我——来——啦——”
“你干嘛呀!”于锦乐被压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推着他往跑道边沿走,“走进去点儿,球可不长眼睛!”
周四这节体育课,二班跟七班碰到了一块儿,难得这周都被各自的体育老师安排在了田径场这边,两个班的人可乐坏了,一帮大男生总算不用苦于人数凑不齐只能打半场的憋屈,自由活动时间便踢球的打球的各自拎人按班分了队,占了全场来了场大汗淋漓的班际赛。
阳光少年们在场上追逐流汗,而身为运动废材的陆景又没有那股逮着空闲就刷题的拼命三郎劲儿,便从来只能独自找块地儿拔草发呆、装傻充愣。陆少爷屁事多,天凉了揣着热水袋天热了又得带个小风扇,遇到这种半热不凉的季节交接时间,还得捏着块小手帕捂着鼻子防沙防尘防花粉,跟那群糙得沙粉簌簌的直男们完全不同境界,可以说作得很是别致了。
换做平时还有个程烁陪着他,程大学霸也不怎么热血,可他是个拼命架势惊人的主儿,习题卷子不离身,像这种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他就会一边陪着陆景傻坐一边刷题,陆景就算烦他这般刻板没情调,倒也莫可奈何。可惜今天连这个没点情调的大树桩子都被化学组的老师借走了,陆少爷孤单寂寞冷,幸好同场还有个于锦乐在,当下二话不说就粘了上来。
他们二人,一个任性肆意一个低调平凡,能这么跨越楼层跨越大半个年级成为朋友也是挺让人跌破眼镜的,毕竟于锦乐可是个本班同学都认不周全的小透明。
若非要说原因,也大概只能归咎于那种基于“同类”之间兮兮相惜的默契归属感,别说社交范围有限的于锦乐,就连陆大少,现在除了程烁,也是有事没事就跑来二班巴着于锦乐瞎撩。
他俩在遮阳篷下找了块地儿坐下,打坐似的盘起了双腿。陆景抖开手帕,捏着手绢的一角就跟花魁招客似的,“哎哟哟”地嫌弃着那些黏到身上来的棉絮,“这破天气,苦死我妈的帅儿子啦!”
于锦乐扯了他衣服一下,“你坐过来这边,那边下风口。”
他手里还抱着素描本,最近熬夜多,夜火积得旺,额头正中冒了个痘儿,往外鼓的那种,还不偏不倚就在俩眉毛夹着的空位那一块儿,他本身肤色又白,那一点挂着格外惹眼,陆景直接笑喷。
“你这是开了天眼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拍着大腿笑,贱爪一伸就要去戳那颗痘,于锦乐毫不客气地拍开,往后一仰躲过那只一点也不安分的毒爪。
“别动,痛!”
陆景神经兮兮地凑近他,“上火呀~?”句末那调调几乎都是现出了形的波浪线,“怎么最近过得这么斋呀~”
于锦乐拿着素描本挡住他那张大脸,“最近忙,熬夜多了。”
陆景推开素描本,于锦乐往后退,他俩那姿势远远看去就像几乎要压在一块儿,“别急着解释呀~看把我们乖乐乐给憋的,就没泻泻?要不这周末来我家一趟呗?我新拿到了个片子——”
他笑得暧昧又八卦,这下于锦乐再迟钝也听出了他言下之意,素描本拍他身上,怒道,“闭嘴!”
那又恼又羞又怒的模样把陆景笑得不轻,他跟个不倒翁似的东边倒完西边歪,笑完了才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说,“你还跟我羞呢?你搞笑么你?来呗,我真有片子,不是上次那种鬼片,是正儿八经的——吴彦祖跟冯德伦的……”
一说到去陆景家看片,于锦乐的神色就更一言难尽了。
他可还记得第一次去陆家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在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愿意去回想当时那种尴尬到原地能爆炸的情形。
他支起双腿,抱着膝盖把脸埋进手臂里,陆景就只能看到他泛红的耳根了。
“好了好了。”于鮀鸟上线,陆景怕再闹下去他就要不理自己,赶紧见好就收,“说正经的啊,你跟边想,什么情况了现在?”
说完他还伸长了脖子前后左右在整个运动场上找了一圈。换做以往,根本不用怎么找,往球场看就是一抓一个准,可现在好像不行了,边想不像以前那样有事没事爱混在球场上,他这都来来回回瞄了好几圈了,依然不见某个卤蛋的身影。
“不对,他人呐?不会又逃课了吧?”陆景大呼小叫,边班长上学期末可是因为逃课而公然上了“通缉榜”的人。
于锦乐抬起头,用下巴蹭了蹭袖子,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没逃,被萧帅叫去了。”
陆景摸着鼻子“哦”了一声,“那说说你俩呗?”
于锦乐兴致不高地瞥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
夏日将近,木棉花炸开了蒴果,漫天飞絮悠悠,铺满了鮀城的大街小巷,连带这一方学府之地也稀稀落落地滚了一地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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