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源自于未知,大概边想跟他一样,也是对这种不明了的前路心生畏惧,裹步不前吧。
于锦乐强行辩解,“可是俩男的……”
陆景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我就问你,俩男的怎么了?有问题吗?他们男的女的爱叫爱,我们俩男的就不叫爱了?那我跟程烁算什么?他每天给我煮粥做饭煲汤洗碗,接送上下学这不说,天天拼了命在各种比赛中露脸就是为了以后能拼个好出路给我过好日子你知道吗?你觉得换做一个女的,能做得比他好?你觉得翁琳能为边想做到这些?”
末了还不忘撒一把狗粮,于锦乐被酸得牙根软。
“不是!”于锦乐否认,他只是对自己的未来没信心,并没有否认其他任何人的意思。曾经他就跟边想聊过关于“未来”的问题,尤且记得边想侃侃而谈,早已将以后的三五年甚至更远的就业路子规划完好,可他呢?他连下一步自己想干什么都没搞明白。
“别否认!”陆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说你自卑吧,一直在否认自己,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种自卑,有多少是建立在性取向这上头的?你一直觉得自己这样不对、那样也不行,要我说,你这压力根本就是自找的,谁特么那么有能耐预见未来是好是坏啊?你暗恋人,可是你没有勇气去跨开这一步,你说你是为彼此好,其实不过是为了你的胆小怕事找的借口罢了!”
最后陆景霸气一总结:“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于锦乐缩着脖子不吱声,陆景感觉自己真是能被他气死,伸手揽着他脖子,凑过去跟他额对额,“你看,如果当初我跟你一样踌躇不前,你觉得我跟程烁能走到一块儿吗?我能比你好多少?我脾气不好,遇事总是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可是程烁总会替我担着,两个人在一起,要的不就是这种互补嘛?你跟边想,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其他事情总能迎刃而解的。”
他说得真情实意,意在说服这头固执得要冲着南墙撞去的犟牛,一边说,手还搭在于锦乐后颈的软肉处不自觉地捏啊捏,于锦乐陷入沉思而不自知便由着他去,可架不住二人那姿态在外人看来暧昧十足。
边想跟萧帅刚走出器材室门口就看到十米开外脸都要贴到一块儿去的那俩人,当下脸都黑了。
萧帅憋着笑,拿手肘戳他,“后院失火?”
边想简直能被他烦死了,往旁边跨出一步避开了他的骚扰,“你怎么还没走?”
某厚颜者双手一摊,“追不着老婆就说走,这老婆都到手了我还上哪儿去?腻歪都来不及了我舍得走?”
边想:“……”刚是不是有人撒狗粮了?
“我早说过啦!”萧帅双手插兜,没个正形地倚在门框边当门神,“穷途不一定是末路,你又怎的知道不是柳暗花明的又一村呢?当你以为无能为力的时候,不若反守为攻,只有掌握了大局,才能跳出掣肘,去达到目的。确实像你这小屁孩子就是容易心生迷惑,我了解你的犹豫不前,你看,都那么多年了,你师母不也才刚想通么?”
他压根儿没提“师母”身份,可边想不难猜到对方是谁。
边想:“看不出你这道理一套套的,怎么当初就没去当个语文老师?”
萧帅:“主科科任排课多,这学校又不能随便混,哪来时间追老婆?”
边想额角青筋突突,捏着鼻梁,一点也不想应他了。
什么掣肘,什么迷惑,他一点都不在乎,但凡他想,喜欢上身为同性的于锦乐又怎样?这点根本就不是问题。
“你看我现在这情况吧,能给得了他什么?我连带他去吃一顿体面的生日餐都花不起,又怎么给得了承诺?不能给他最好的,让他在我这儿受了委屈,倒还不如就别开始。”
萧帅失笑,觉得这小屁孩子果然还是小屁孩子,思想还停留在“爱你就要给你全世界”的奇葩想法上。
“你是不是对这个世界有什么误解啊孩子?他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还能让你当佛像供着不成?”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养家”的想法,萧帅表示也是很服气,真不知该夸他有担当好呢,还是笑他老古董想法的好,“你们从来就是对等的,能走到一起的人,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关系,你可以给他世界,反过来他也能给你,不止你们,这世间任何一对夫妻都本该如此。”
这一通话下来,他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去电台开一个深夜谈心节目,栏目名字就叫《都市男女午夜婚情感》。
“你以前也交过女朋友,我问你,你觉得你交那个小女朋友的时候,自己的状态很完美吗?你给了她什么?哦,你家那会儿还挺有钱的吧,你给她最好的生日礼物?你带她去吃最豪华的大餐?那你想过没有,那些你所能供给的东西,是你自己的东西吗?如果是,你又何必会因为家里出事而落入此般田地呢?”
萧帅这话说得毒,一点也不避讳边家落败的事实,把边想说得全然语塞,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萧帅伸手朝前一指,毫不客气地说,“我告诉你,如果他真的值得,就不会因为你的落魄而疏远你、拒绝你;如果他不值得,那你也不用浪费时间在这上头了,我瞧着反正你也不是非走这条道不可,这路本来就不好走,想要走到底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问题,外界环境的、双方家庭的,那可不是可以化解的八字不合或者门当户对的问题,你自己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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