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贫无母,父亲木讷寡言,姐姐虽然会护她,可也十分强势,这样的家境让林兰天性中的软弱因着自卑更加放大,也让她对婚姻十分憧憬,期待嫁一个好男人摆脱现在的一切。
和余建国的婚姻虽然起于背井离乡,找人搭伙过日子,可这毕竟是她人生的一大转折,尤其因为从小的各种不如意都会有一条:以后结婚了,就可以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地方的退路支撑她。
而现在真的结婚了,实现了离开家也离开家乡,却发现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更没有大的改善。所以失望失意难免,情绪也常常很低落。
余建国本质上的粗糙让他对感情的表达十分冷硬,加上林兰年龄小,生余勇时也不过20岁,相貌又清秀,让他在得意之余也很不放心,所以余建国反而常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高高在上不可违拗。
他会把工资留下几块钱其余剩下的都交给林兰,这是他作为男人养家的态度,也是他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底气。
也会在家事没做好或者没达到他的要求时对林兰打骂,尤其是酒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各种找茬。只要林兰有一点反驳反抗,一般都会演变成动手,有时还会殃及到余勇。
可悲的是这种殃及是双方面的,余建国在余勇调皮或哭闹时会不耐烦地抽两下,虽然手劲不小但恶意不大,但酒后和林兰动手时常常会没轻没重地伤到孩子。
而林兰就比较复杂,她会在余建国对她动手时也对余勇下重手——说她反正也不活了,把孩子打死全家一起死——这样崩溃发泄。也会在余建国正常状态下,在家里平静的时候,心疼自己的孩子,伤怀自已的际遇。
她一无所长,不敢离开余建国,毕竟这个男人让她有了稳定的生活,在不喝酒的时候对她也不坏,所有的工资都是她掌管,是个一心过日子的人。而余勇是她的亲骨肉,她是舍不得的,也是因为这舍不得让她更离不开这个暴力的男人。
这种不敢离开又不能改变的窘境会让她迁怒自己的这个孩子,因此在余勇调皮时她会很重地打他,也会在打了孩子后再抱着孩子痛哭。
这样的环境下,余勇小小年纪就学会察颜观色,只要两个大人情绪不好言辞开始激烈,他就不再出声,会尽量往角落里躲,隐藏自己。
还会百分百地完成父母迁怒时的找茬要求,比如吃掉平时不爱吃的菜,自己洗衣服等等。所以今天一看余建国已经高声了,立马就说自已饿了转移他的注意。
余建国倒是没有发现,事实上他对家里另外两口人的情绪变化都很迟钝。
在他看来,林兰有时纯粹就是无病呻吟没事找事。
工资他全交,她又没工作,也不像在他们的老家还要下地干活,在家就带个孩子做做饭,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成天吊着张脸。他说几句还要哭哭啼啼,再多说几句还要和他吵,他也许当时没发作但喝醉后就都爆发出来。
既然他辛辛苦苦工作一心为家也不能让她满意,那他教训她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这个年代有几个家里是不吵架的。
余建国带着余勇去市场的卤肉摊,猪头肉已经卖完了,他就买了一颗猪心,一块猪肝,最后又到市场边的酒坊打了两斤散白酒。因为是相熟的店,他直接借了店里的一个瓶子。
余建国工资不算高,但xx厂在□□十年代是效益非常好的单位,尤其是老母亲去年已经去世,他的工资养活一家三口还是绰绰有余的。但他工龄不够,暂时还分不到厂里的房子,现在还租着房,所以他们要攒钱。
厂里分房是要交一笔钱的,如果分不上房,余建国也打算就在村里买一块宅基地自己盖几间房。
其实他早有这个打算,因为厂里分房像他这样的岗位和工龄也只能分旧房子,小房子,还不如在村子里大大地盖几间敞亮。
但林兰坚决不同意在村子里盖房,她从农村逃离,就再不想回到农村,哪怕换个省,也还是农村。所以就是旧房,她也一定要等,毕竟是楼房,楼房毕意是在厂区里。
而且她的姐姐已经嫁到了附近的镇子上,虽然领着姐夫前面的一个孩子,可自己现在也有儿子了,她从小比不上林红能干,可也不想比自己姐姐差太多。
最终在林兰的要求下,余建国在厂区里租了两间房子。
这些平房是建厂时最早一批工人在这里盖的,当时是为了安置跟过来的家属,后来厂子对这一片进行规划,不再允许私自搭建才停住。但这两间的租金比村里他们当时住的一院子都要多。
这一批房因为都是本厂职工自建,而且当时这里也是大荒滩,所以后来都只是象征性的交了些钱就有了产权证。林兰觉得哪怕是分不上厂里的楼房,把他们现在租的平房买两间也好。
余建国想到余勇住在这里已经在上厂里办的子弟幼儿园,以后也可以上子弟小学和初中,也就下决心,一边向厂里申请分房,一边努力攒钱准备买这的平房。
所以平时多爱喝酒也舍不得买一瓶瓶装酒,都是打些散酒。烟也吸得很少,这不是为了健康,只是为了省钱,几乎戒掉了。说几乎就是除了谁递给他一根,就吸两口,自己是不买了。
这一晚余建国家里很平和,虽然余建国还是喝了三两酒,但微醺的状态只是让他有些唠叨并没有发火。林兰也没有在这唠叨中反驳什么,两口子都不断地把桌上的卤味搛到余勇碗里,余勇也很自然地吃多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顾不语 年下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