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定倒是毫不担心自己会从座位上被过快的车速甩出去,一只脚稳稳当当落在地面,而另一只鞋后跟非常随意的垫在上面,低头给父母发消息说一声。
只要有朋友在,父母对于他放假晚归管得也不是特别严。
他回完信息再抬头,就看见程白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车内光线充足,车外明明暗暗,整齐有序的连串灯光如同萤火一般透过漫长的黑夜显露在眼前,隔着坚固的玻璃将路边喧嚣的声音带入沉闷的车厢中。
俞定歪着头越过程白看了眼窗外的景色。
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又盯着程白的后脑勺,好半晌才说:“看什么呢?”
能感觉到俞定说话时吞吐的气息拂过耳廓,耳朵被弄得有些发痒,让程白有点想回头躲避,但也只是想想而已。鬼使神差的,他没有任何动作,视线依旧投向没什么好看的窗外,神色自若道:“没看什么。”
这话俞定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不多问。
和俞定相处很轻松的一点就是,他能恰如其分的拿捏好分寸。
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清楚明白,不过大多时间懒得去理会。
至于现在,也没必要追着问,用脚趾头想俞定都能猜到程白会说什么,因为他也经常干这种有事没事就发呆的事。
结实的玻璃窗上映出两个影子,在光亮与黑暗的交替之下愈发清晰,一个位置略微靠后,半个身子遮蔽在另一个之下,而另一个,因为被身旁的本人挡住了,俞定并不能完全看清玻璃里的人像。
两人一前一后,谁也不看谁。
俞定眨了一下眼睛,随后他看到里面的自己也跟着眨了眨眼,嘴角微微翘起,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但很迅速地便被主人收了起来,垂了下去。
而坐在身边的人照旧事不关己。
俞定像是发觉了一个好玩的游戏,准确的说更像是一个从未接触过游戏的小孩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来来回回做了不下十次,俞定才放下自己那不算多的玩闹心,打算好好坐车,身边一直没说话但存在感绝对不低的某人总算对他的行为表示了关怀。
“你眼睛不疼吗?”
俞定:“......???”
俞定就差把几个大写加粗的问号摆在头顶了。
程白:“你刚才......这样那样,眼睛不酸?”程白模仿不出俞定的精髓,便用“这样那样”代替,表情有些别扭,看得俞定差点没憋住。
他咳嗽了两声,假模假样道:“你刚才一直在看我?”
程白被问的愣住,差一点没反应过来:“......谁一直看你了?”
俞定的不要脸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他顺着程白的话往下说:“你啊。”见程白像是无言以对,他再接再厉,顶着自己那张相当具有吸引力的脸一点一点凑近,语气玩味,“你不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干什么。”
程白被逼得往后退,但退无可退,狭小的两张座椅和靠背将他的退路挡的死死的。
大约是深呼吸了一口,程白能感受到胸腔的起伏,提起又缓慢的落下,最终沉甸甸的压在胸口,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程白腾出一只手拍拍身旁的玻璃,弄出一点声音,但也不至于太大影响到其他人:“这么大张脸要是看不到就见鬼了。”
明显就是句借口。
但俞定好似还真信了,有模有样的端详着自己在窗上的脸,又盯着旁边程白的脸看了看,眼神直接毫不回避,就差上手捏着他的下巴看了。
仔细比较一番后,俞定作出结论:“差不多啊。”随即语重心长道,“你可能要配副眼镜了。”
程白:“......滚。”
原本乱七八糟的情绪被俞定这么一搅合倒是都散得差不多了,但仍若有似无的残存着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想不明白也抓不住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程白在心里嗤笑自己两声,又听见左边的声音忽然道:“咱们去学校干嘛?”
上车这么久俞定才问,但去学校干什么?程白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程白说。
这是实话。
吃饭的时候纯属脑子一热,他没想到俞定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从结账到坐上公交车前后不超过十分钟,仿佛他才是提出这个想法并且迫不及待想付诸行动的人。
其实程白也不是非要去不可,如果俞定不同意他也没什么意见。
可俞定偏偏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答应了。
身旁的人坐的不是很端正,懒懒散散地快要靠在他身上。
程白想起,以往的每一次同坐,俞定总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恨不得整个人都把力气放在他身上,自己就跟抱着个免费靠枕一般。
真是懒。
这个念头一出现,程白便用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掩住那丝丝笑意,只是目光并不移开。
明明没看多久,程白却怔怔出神,他想到,如果不是俞定答应,他百分之九十可能是不会来的。
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如果不是俞定......他不会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这回是真没存稿了。写了这么久还没到感情线我自己都有点累,不想这篇又被坑掉,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冷冷清清的,我自己也很想看到结局,慢慢来吧,希望能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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