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本来认识,文里没有说,但高弈以前是街头小混混,1933年也就是民国二十二年南北战争爆发受到革命感召(?)加入的组织
街头小混混X漂亮女学生
现在是
卧底老司机(?)X交际花
☆、十二.汪平淮
汪平淮戴着眼镜,聚精会神地在看报纸。
《樊报》,民国二十八年七月初九,底下是铅印的小小竖排字:“着樊城中央政府指示,即日起将在永惠门、通渠门、槐安门三门设置关卡,严查出入人员…”
看了一会,只觉眼睛酸痛,头脑昏昏,他把报纸放下揉了揉眉心。
烦心事实在太多。和南边的战事胶着,这次南党恐怕是动了真架势,前方已经多次告急,请求支援;日本那边逼得紧,要求继续扩大通商范围,为了这个街上已经有好几次学生□□,前阵子商人险些罢市,派了军队去也镇压不住;今年热得出奇,东边大旱,眼看着又要闹饥荒;就是金琴也贪凉闹肚子,回去两人都没有好脸色。汪平淮只觉一阵一阵的懊热翻涌上来,直冲头顶,他过了这大半辈子,风也见过雨也见过,很少有这么感到无措和烦闷的时候。
许多时候,做就是做了,没有什么后悔可言,他不过在几条路里选了最适合自己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他很知道这一点,所以也就不去想许多事情要如何走,走向何方。他有时也想——多半是仗打得实在激烈的时候——要是没有和南方闹翻了呢?要是当初就乖乖地咽下一口气,跟着那个人,也就罢了…也是多年的兄弟,把酒言欢过,互相扶持过,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那个人有没有也这样想过自己呢?
看报纸,他在心里冷笑,你也就只敢看看《樊报》罢了,你这个懦夫…汉奸,走狗,南方的报纸当然是这么叫自己的。不止南方的报纸,很多民间的小报也暗中戳着自己的脊梁骨,话说得很难听。查封了很多家,人也杀了,名声也就愈发不好。到最后他也懒得去管,你们说你们的,千百年后自有后人定功过是非去。
汪平淮清一清嗓子,喊:“小张!小张!”,喊了两声不见人来。这些没眼力见的下作东西!汪平淮阴沉着脸走出去,还要自己亲自去找吗?
外边秘书室里没有小张,只有几个职务颇低的小官,看到汪平淮进来了,畏畏缩缩地不敢抬头看他。
“张金士人呢?”汪平淮耐着性子,语气和缓下来问他们。
“额,张秘书才出去了,说是…咳,往刘部长那里送东西去。”
看到汪平淮的脸色,那人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只把脖子梗着,好像里头噎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汪平淮重重摔上门,这些天种种的不如意一齐涌上心来,熏得他眼前发黑。福山慎思的话又响起来了,着了魔似的一遍一遍:“信任太过…难道您就不害怕么?…慎之慎之,慎之…”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只好亲自拨了电话出去:“是福山先生家么?我是中央政府主席汪平淮,想问问福山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登门拜访,看望他的伤势…明天下午就可以吗?好的…不麻烦,好的。”电话一挂,办公室又是让人难耐的空旷了。四边的空气仿佛挤压过来,要把他压倒,压垮。
这时有人敲门,打破了一室的寂静。汪平淮松了一口气,装作无事,喊:“进来。”
抬眼一看,进来的是高弈。汪平淮有点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宋利源没留你吃午饭么?”
“货一看完我就回来了。照着流程送到军营里,我仔细看过了,都是好东西。”高弈看上去很高兴,“我和瞿团长、张副团长一起看了一下射击,枪口稳,后坐力小,最主要的是换弹速度快。”他走上前来,把一支枪轻轻放在桌上,“要是能大批投入使用,局势就会完全倒向我们这边。”
这么多天以来难得的一个好消息。汪平淮眉间舒展,抚掌笑道:“好,好!小高啊,你现在做事我是很放心的。”他把那支枪推过去,它在桌上划了一道灰黑的冷冷的弧度:“既然还没能大规模制造,这一支你就先拿着吧。”他意味深长地说:“好好干,将来有你出头的日子。”
说罢他又拾起那份报纸看了。过了一小会,发现没有动静。高弈没有走,手背在身后,整个人身上难以言喻的一股别扭劲。汪平淮不禁皱眉:“这是怎么了?”
“不,也没什么。”高弈转身欲走,却被汪平淮叫住。他的面色凝重起来:“到底怎么了?”
吞吞吐吐地,高弈挤牙膏似的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也是听宋利源宋处长说的——他前几天去查文件,才发现以前出过事的那班列车的调度表时间不对。他说只当是自己记错了,或者以前看错了,说起来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没什么…但我是怕里头有蹊跷,有人把调度表换掉了。”
汪平淮好像被当头敲了一棒。他狐疑地盯着面前这个年轻人,猜测这里头的内情。他说的没错,都是过去的事了,那这一张表怎么会好端端地不见了呢?能接触到最里头档案的不外乎是那几个人,刘汛,李元,宋利源,几个不相干的小鱼小虾,还有新上来的高弈。那件事和高弈毫无关系,他偷换调度表绝无必要,除非是有人看新来了人,心虚了,怕被发现什么端倪,才急忙忙地要去遮掩。既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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