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平淮猛地直起身,压低声音对他说:“你赶紧去找蔡民成他们,要他们明天早上接了我,去一趟安怀街。叫他们小心点,不要被人看出来,把枪都带好。”
高弈看上去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汪平淮停了一会,说:“你也去。”
高弈答应着,赶忙出门去了。看着这个年轻的背影,汪平淮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万一是这个人想上位,和宋利源串通好了要陷害刘汛呢?但很快地他就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就算是这样,刘汛的事也是第一要务。他是该好好地被查一查了。其他的事,来日方长,还可以以后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老汪的都是过度章...
汪亲日原因很复杂,有说他受陈碧君周佛海(所以汪太太姓周...)影响的,有说他懦弱怕死的(受之前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影响),有说他觉得中国打不过日本,想保存有生力量的。
但是他确实做了很多坏事!不太可以洗白!
☆、十三.徐潮生
“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已经是刘汛第二次转头问他了。他皱着眉,压低着嗓音,看上去非常疑惑。
徐潮生脚步虚浮,冷汗涔涔,怎么都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他打起精神来:“不…没关系,不用管我。”他轻声说:“应该是胃疼,忍一忍也就好了。”
刘汛点点头,跟他说:“那你可以喊小罗来换你,早点回去休息。”
“不,”徐潮生坚持,“没关系的,老毛病了,一会就会好的。”
刘汛不作声。徐潮生半晌才听到他轻轻的一个字:“好。”
今天晚宴的重要程度无可言喻。尽管战乱频仍,北方要员们仍借着各种各样的名头三五天一聚,借此联络感情,开展交际。许多实际的协议并不是在白纸黑字的纸面上完成,而是在一次点头示意中、一次隔空的眼神交汇中、一杯一饮而尽的葡萄酒中心照不宣地完成的。这些协议才代表着真正的能量,他们完成于被人发觉之前,或是事发很久之后——至少举办宴会的人们总是这样认为的。
宴会的主人是西北商会。徐潮生可以看出刘汛并不乐意出席这次晚宴,因为政府内部和商会微妙的关系:由于日货冲击,诸多国货滞销,各地多有破产乃至自杀的商人。现下又有风声说日方通过前线战事对中央政府施压,要求进一步扩大进口商品的种类和规模。在这样的情况下,商会举办的晚宴实为一枚苦橄榄。这类苦橄榄照例是要由汪主席的得力干将来吞的——徐潮生看着刘汛四处和人敬酒,百般搪塞客套,力求不致引起全国范围内商人罢市的尴尬局面。
今日刘汛看起来兴致颇高。他一直留到了最后,喝到不能再喝了,还是要继续找酒:“来,倒满!”等徐潮生把他架上车,喊司机开车的时候,刘汛看上去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徐潮生一只手扶着他,使他不致于倒下,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那根细细的金链子。这时候正驶过一块没有路灯的街区,所幸月光很明,照得车里车外一片透亮。
开到刘汛住的公寓楼下,徐潮生和司机两个人把刘汛从车里扶出来。看到他站也站不稳的样子,徐潮生苦笑着对司机说:“我把刘部长送上去,你在楼下先等我。”谁想刘汛一下拉住徐潮生的胳膊:
“潮生啊潮生,好你个徐潮生!这么多年不见,你和我生分了吗?今天就在我家住了!”
没站稳似的,徐潮生被他带得一个趔趄,但面上还是哄孩子般的语气:“刘部长喝醉了,我先送您上去…”
刘汛喝得东倒西歪,嘴上却还是不容置疑的部长架势:“不!徐副官,我命令——命令你!”他哈哈笑起来,“正好,不是胃不舒服吗?生病,生病了到朋友家住是应该的,哈哈哈——”
不能这样拖下去了。当机立断,徐潮生把刘汛扶好,小声对司机说:“那麻烦你先回去,明天,”他顿了顿,“明天下午来接刘部长去政府,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好容易把刘汛带上四楼,徐潮生在刘汛的腰间摸到了他那一串钥匙。他把房门打开,半拖半拽地把这么个醉鬼带到沙发上。
刘汛的家看起来意外的简单,单身汉的简单。屋子里该有的陈设一样不少,凡眼所见皆是上品,要么是叫不出名字的洋牌子,要么是看上去就有年代了的珍品。客厅正中一个大的铜镀金掐丝珐琅落地摆钟徐潮生还有印象,是以前放在刘汛家里的,据说是祖上传下来,要一代代传下去的。但这个屋子看上去实在少了人气,除了卧室和沙发有点不整齐,看上去是有人用过的,其它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它们只是静静地被摆着落灰。徐潮生看了看厨房,不出所料,连砧板都没有,摸起来厚厚一层灰。显然刘部长是不会自己做饭吃的。这个家——或者称之落脚点,只是他每天酒醉后回来睡到天亮的遮雨棚罢了。
徐潮生拎了把椅子坐着看了那台大摆钟发了一会呆。见那根长长的指针过了Ⅸ,他看一眼窝在沙发上的刘汛,看上去睡得是很熟了。徐潮生就轻轻拎起那串钥匙,走到他的书房边,把门打开。
书房倒是乱得不行,各色纸张在桌子上随意地瘫着。倒了半瓶墨水在桌子上,洇开一圈纸,徐潮生看了看,已经干透了。他从口袋里拿出薄薄的一本小册子,空白的封皮翻卷着,看上去很久了。里面是很多串代码和一个个小字,一本用于翻译的密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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