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本是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周唯仁却在深夜里裸着身体,由两个外籍男佣给丢出了顾公馆。
他一身的臭气熏天,外籍男佣闭了门,周唯仁抱着自己的身体,哆哆嗦嗦妄想着把自己藏在夜里头,他是怎么也想不通,不是本该由他来好好奚落一番那谢三,可这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小楼里,顾从周架着望远镜放在窗前,是他特意拿出来的,专门供给谢稚柳瞧那周唯仁用的。
只不过他原本计划是让那周唯仁穿着一身脏衣服出去,却没想到他脱得那么快,两个外籍佣人又是听不懂的,便直接把人给丢到了外头,此刻周唯仁光着身体在门口叫喊。
谢稚柳倒是很起劲,拉着顾从周的袖子说:“快让我看看。”
顾督办瞧着那模糊的但还是可见的裸身,默默移开眼,收起了那架铜质的望远镜,他道:“没什么好看的。”
第12章
“周唯仁啊,就是周定海那独子,昨夜光着身子,满身的臭味从顾公馆里被丢出来的。”
“还有这种事?”
“骗你做什么?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他还问人讨要衣服,都没人理会他的。”
这几日有关那周家公子的传闻四散在街市码头,就连烟榻上也都在论这事儿,讽刺挖苦是免不了的,还有的说起这周公子便忍不住笑说是不是个傻子?竟那么大年纪了还有把这拉在自己身上的一说。
周定海可快要被自己这儿子给气晕过去了,周唯仁到了家中便是大吵大闹,嚷着要去顾公馆找说法去。
周老爷让人拦住他,眉头深锁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道:“你是要去找什么说法?你且先看看自己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那顾从周吧。”
周唯仁蹙起眉头,一屁股坐下,他憋气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的?我好声好气的同他说话拍他马屁就差没把脸贴过去了,我不过是同那谢三打了一架……”
“你说什么?”周定海打算了他的话,狠狠看着他。
周唯仁被父亲的眼神吓了一跳,他道:“顾从周把谢稚柳从金钱门给赎了出来还养在了家里,我也是恰好碰到,那谢三太不识相了,一见我竟就打了我。”周唯仁见周定海不理会自己,便转向他母亲,哭丧道:“娘,你看我这鼻子都还是肿的。”
周夫人抱着儿子好一顿安慰,两人凄凄惨惨的闹得周定海两耳直嗡嗡,他问:“就因这事顾从周便这般对你?”
“是啊。”
“那看来他也不是什么油盐不进的人,怪不得王老虎那金钱门最近又开张了。”周定海脸上露出释然,周唯仁看着他爹脸上的笑,心里满是不解,却听周定海说:“你快去给我梨园,让他们把那秋小千带来。”
秋小千是那梨园的头牌,平素旁人都是抢着见他都是见不到的,此回周老爷花了重金把人给请到了家里头,只叫秋小千哼上了几句戏文,便又让他停下。
秋小千一脸的茫然,周定海打量着他,又拉来周唯仁,问:“这可比得上那谢稚柳?”
周唯仁虽不喜男人,可这秋小千却是姿容艳丽,他看了一眼也不由得心猿意马,他道:“是比那谢三好看,可爹你这是要做什么?”
周定海轻声道:“那王老虎能塞人给顾从周,我们便塞给他个更好的。”
……
王彪这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边打着一边骂,“定是哪个孙子在说老子。”
他不是什么斯文人,说这话也都是脱口而出,要是在自家里便就罢了,偏偏是在顾从周那边。
顾从周帮他解决了金钱门的事,王彪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虽顾从周没说什么,可他硬是要把每月的营钱分出一分利给顾从周。
此刻正与顾从周回报着,他说了脏话,脸上起了红,尴尬瞧着那正在切牛排的顾督办,“哈哈,顾督办是我失礼了。”
“无碍。”
顾从周并不在意,他说:“王老板是有心人,还是先吃完饭,我们再谈吧。”
他说着把盘子里的牛排一块块切好之后推到谢稚柳那边,却见谢三仰面靠在餐椅上,朦朦胧胧的样子掀开眼皮,竟是动都不动一下直接张开了嘴。
王彪睁大眼,便看到顾督办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叉子戳了一小块牛肉递到了谢三的嘴边。
谢三咀嚼了几口,点评道:“也太老了吧。”
顾从周顿了顿,刀叉放在餐盘两边,王老板还以为顾督办要发作,却看他只是食指轻叩餐桌面,侧头吩咐佣人道:“让厨师再去煎一块嫩些的。”
这可就真的是无法无天了,王彪心里发紧,又细细思索着那谢三在自己这边那段日子里可否亏待他,王老板要被自己给吓破胆了。
便在这时管家走来,同屋里的人说:“先生外头来人了,是前几日从我们这里出去的周唯仁还有他父亲周定海,周老爷特意带了好些东西向您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
边上的谢三问:“还带东西来了,都有些什么?周唯仁那厮怎会这么识趣大方?”
管家为难道:“有一个箱子,里头应该是些银钱,还有……还有一个人,我听周老爷介绍说这是专门带来送给先生您的,是叫秋小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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