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煊老实说:“痒。”
“那我给你吹吹。”说着,盛知煦就一边往易煊背上擦碘酒一边吹了几口气。
他没想到易煊的反应极大,不是躲了一下,而是猛地跳开了。
“干吗你?擦药呢。”盛知煦有点儿无奈。
易煊转身看着他,一手还抓着撩起的衣服,一手又像是想伸到背后去抓挠,苦着脸说:“更痒了。”
“你……”盛知煦摇摇头,“行行行,我再擦一遍就好了,过来。”
易煊一脸纠结,就是不肯转过去。
见过这少年冷着脸酷酷的样子,也见过他动起手来帅气飒爽的样子,现在这副为难又倔强的小模样倒让盛知煦又无奈又想笑。
他要笑不笑地说:“挡刀子都不怕,怕痒?嗯?”
易煊其实挺郁闷,想不明白就擦个药,自己怎么搞得这么狼狈,但他嘴上还不肯认输:“你不怕吗?痒比痛还难受。”
盛知煦却不想迁就他:“过来,擦完我要睡觉去了,困了。”
“那你去睡吧,我不擦了。”易煊说着就松手放下了衣服。
盛知煦半眯起眼睛:“你不擦我就不走。”
最后还是易煊妥协了,他不情不愿地转过身,任盛知煦撩起衣服往伤口上擦碘酒,咬牙忍住那一丝丝往骨头里浸的痛和痒。
“以后别这样了。”盛知煦说。
易煊说:“我就是怕痒……”
“不是这个,”盛知煦打断他,说,“以后不管谁,别傻乎乎地扑上去挡刀。”
“哦,”易煊不太在意,无所谓地说,“我看清楚了,他那刀子没什么杀伤力。”
盛知煦呵呵道:“没杀伤力还划条口子。”
易煊不说话了。
擦完药,易煊转过身来面对盛知煦,扯了扯T恤掩去脸上那一丝尴尬,说:“谢谢。”
盛知煦拧上碘酒的瓶盖,看了眼易煊,说:“该我谢谢你。”
像是这样还不够郑重,他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谢谢。”
他说得很认真,倒让易煊不好意思起来,扑上去那一刻他确实没想太多,也不是为着盛知煦的感谢,他不想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易煊挠挠头:“就是可惜了那些菜。”
他先砸了西瓜,后来盛知煦又扔了那些排骨,回来后也没心思弄饭,凑合吃了顿面条。
盛知煦点点头:“嗯,那你记着给我补一顿。”
“一定,”易煊说,“还有那个西瓜。”
盛知煦听了微微一笑:“是啊,我还尝了一口,你一口没吃着。”
他把碘酒和棉签放到桌上,说:“行了,我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盛知煦出去时顺手关了门,易煊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朝后躺倒,想起背上擦的药水,赶紧翻身侧躺。
躺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来,把T恤和短裤脱了,才又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
盛知煦准备睡的时候顺手拿过枕边的手机看了看,上面有个未接电话,是郑勋打来的。盛知煦有点儿意外,昨天晚上他才跟这位老友通过电话,这会儿又打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他回拨过去,郑勋很快接了,开口就问他:“你是不是把爆米花的电话拉黑了?”
盛知煦愣了下,笑笑:“又来找你了?”
郑勋也笑,笑得有点儿无奈:“今儿晚上有个饭局,遇到了,问我你是不是换号了。”
“那你怎么说?”盛知煦随口问。
“还能怎么说?说我不知道呗,没跟你联系过。”
盛知煦哈哈乐了一通。
郑勋又问他:“你准备在那儿待多久?好玩吗?好玩我来找你啊。”
“一般吧,”盛知煦顺手开了风扇,“特别普通的一个地方。”
“那你还待得住?”郑勋不太相信。
盛知煦关了灯,往床上一躺:“你当我出来是为了玩?”
“那总得有点儿什么能让你留下的吧?”
盛知煦想说自己钱包被偷卡也没了,手机坏了上不了网转不账,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可这么个纯属意外又无奈的境况,他不太想让人知道。
“也没……”他刚想说点什么含混过去,才蹦了两个字,脑中忽然闪过飞扑到自己身前的少年的影子,于是他笑笑,说,“有个小孩,挺好玩的。”
电话那头的郑勋愣了愣,有些夸张地扬声说:“喂,不是吧你?”
盛知煦立刻打断他:“你想什么呢?猥琐,低级。”
郑勋低低地笑了几声:“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
“也太早了吧,才刚过九点。”郑勋难以置信。
“乡村生活就是这么养生,羡慕吧?挂了。”
盛知煦挂了电话,兀自在朦胧的月光里笑了一会儿,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然后他关了手机,翻身睡了过去。
头天晚上没怎么睡好,出趟门回来又跟人打了一架,易煊睡下的时候没觉得累,但这一觉睡得挺沉,一直睡到早上快八点才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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