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卫论要出门揍人,我们三个加在一起拦得住他吗。
林三思不着调的脑子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当那阵从实验室一无所获的风卷席到寝室门口并且敲了几声,林三思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不管是谁都好!
他小心翼翼又非常快速地绕过卫论到了门口开门去。
门口是一张汗津津的白`皙面庞。
是最希望能来的人!!!林三思欢欣鼓舞,双眼探照灯似的把伯鱼吓了一跳。
“伯鱼啊!”他像个招呼小学生来家里玩儿的同学妈妈,“来找卫论吗?”
伯鱼点点头,眼睛已经在往林三思背后看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卫论、卫论在吗?”
卫论仿若化石的身影猛地一震。
伯鱼走了进来,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担心就是一整张脸都带着向下的基调,眉毛眼角都耷拉着,是在为卫论真切地悲伤着。
这个狂奔过一阵子的人还没有平复呼吸,喘得胸膛仍在颤动,颤动和哭泣时的频率是一样的。
伯鱼看向卫论,在看向卫论的中途,他一眼就看到了暑假回来,他曾送给卫论的那些卫论曾经和他打电话时说不要的瓶瓶罐罐。
西瓜酱被卫论吃空了,玻璃瓶被洗净,瓶口一圈被装饰过了,里面塞了长条的写着字的古铜色硬纸。他看不清楚写的都是什么,伯鱼猜测可能是卫论喜欢的歌词。那个老土的玻璃瓶现在像是香水专柜里的时髦瓶子。
旁边是桑葚干的瓶子。
卫论的喜欢从来不会明面告诉他。
可是他心里是清楚明朗,什么都有的。
伯鱼的心尝了一口人间至酸,前所未有地缩紧了,而后缩在了卫论紧紧攥住的指间。
33.
“你那是什么表情。”
又来了,这让卫论几乎抓狂的表情。这种熟悉的心头的厌恶和酸楚卫论曾经在伯鱼维护自己的时候体会过,那时他站在伯鱼身后,他们甚至还处于冷战的氛围中。好脾气的面人伯鱼对那个喜欢背后议论人的班长冷淡地说不了解卫论就不要去评价他。
卫论在那之后在这之前想过自己内心的感受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个自负又要强的人,伯鱼却不这么看他。伯鱼和他的相处看似处处以他为主导,事实上都是伯鱼在明里暗里地包容他。
包容一个坏脾气的孩子。
伯鱼瞬间就束手无措了,他讷讷的:“什么?”
卫论要狂躁了:“你露出那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是来可怜我的?我什么时候需要你的可怜了?”
他顷刻之间就知道伯鱼了解了自己出丑的经过。他伪装的没有消息等同于他很好的外壳最终没能逃得过伯鱼的眼睛。
卫论双眼通红,像是揉了一把硬涩的盐粒,痛感全面被激发。林三思这个时候也懵了,他没想到卫论对伯鱼比对自己还凶狠。
“嘛呀这是......”林三思下意识就想缓和气氛。
伯鱼笨手笨脚的,手指拧在一起,眼睛里茫然又悲哀:“你什么意思?我没有......”
卫论咄咄逼人:“那你来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了?关于我答辩的事情?”
伯鱼慌乱地点头。
卫论两条眉毛都要烧着了,漆黑的长眉里掩盖着零星的火苗。他抵在桌子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林三思看到了这个举动,拉了拉伯鱼的衣袖。
“所以呢?”卫论继续诘问他,“那你来是要干嘛?你觉得能帮到我什么?你又帮不了我,是要凭着自己一点可怜兮兮的同情心来鼓励我吗?你鼓励我了,可以了,又怎么样呢?”
伯鱼被他几句话像是兜头打了几拳似的,明明不是在电梯里或者山上,耳朵都耳鸣般嗡嗡地不舒服,伯鱼深深地、眼眶通红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转身走了。
他没理会林三思拦住他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
然而伯鱼面前的路已经模糊擦花得让他看不清脚下该怎么走,明明就是走过一千遍一万遍的普通学校宿舍路,现在不知怎么的凭空生出许多坑坑洼洼的障碍,伯鱼走得磕磕绊绊,一头撞到楼道口的墙上。
他沉默地抹了一把眼睛,咬着牙完成了剩下的路程。
卫论又不是别的谁,林三思没办法指责他,说不好就会被暴打一顿,他叹了口气,把门关上,自己也出去了。
只留下那具呼吸的愤怒人体,最终狠狠一拳砸向了桌面。
他在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人是他的父亲。
自那以后伯鱼再没提过我喜欢你这回事了。
这人世间的遗憾好像总是会存在,赶不上的送别、来不了的相遇、找不到的真相还有难以言明的爱。伯鱼也不清楚自己算其中的那一种,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自己这对卫论萌发的感情是不是爱,就被他自己搞砸了。
他本不应该在卫论最激动的时候去打扰他。
林三思没追上伯鱼,他也没想过追上他跟他解释什么。卫论全身骨头都是跟正常人反着长的,宿舍里每一个人都被他吼过,这实在不算什么。林三思惦记着他在宿舍没吃的那碗坨成浆糊的面,跑去食堂吃饭了。
虽然不再和卫论沟通,但伯鱼好像还是正常生活作息,和乐团的人一起去吃饭,木琵琶带他出门做活动,伯鱼跟着他学。从早到晚都在外面忙碌着公益,和其他人一起张贴展板和布置会场,他虽然笨蛋,但是做事情很认真,大家都摘不了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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