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樊叔突然站了起来,绕过我,走到罗伯特的后面,一拍他的肩膀,把他转到自己面前,“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罗伯特盯着樊叔,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白,半晌,才动了动腮帮子,把口中的菜咽下去。
“@#¥D%*#H^……”
他拍开樊叔的手,说了一句谁也没听懂的话。
有一对父女从我们这边经过,我向左挪了一个位置,拉了拉樊叔的袖子,让他坐下,好让人家过去。
那女孩向我道了声谢,笑着看了我一眼,挽着她父亲的胳膊向台上去了。
萧阡突然冷冰冰地剜了那女孩的背影一眼,然后又给了我一个奇怪的眼神。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赶紧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刚才似乎并没有得罪这个小祖宗,才夹了一口菜,压了压惊。
樊叔坐下后,向四周扫视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便问罗伯特:“他呢?”
罗伯特惨白的脸掠过一丝惊慌,垂下眼,摇了摇头。
樊叔沉默了片刻又问:“他是没有来,还是……”
说到这里,樊叔突然停了下来,我似乎也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拉了拉樊叔的袖子,让他不要再说这件事。
樊叔明白了我的意思,便换了一个话题,罗伯特的脸色好多了,不一会儿就兴高采烈地开始给我们介绍起他旁边的那个外国人来。
那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叫凯文法博,是罗伯特在荷兰阿姆斯特丹芙萝莉雅蝶园艺博览会上认识的朋友,凯文是荷兰人,在国际园艺生产者协会工作,他这次来南阳,是为了让罗伯特帮他做几个盆景。
知道了我们几个是罗伯特的朋友,凯文就显得友好多了,虽然我们不懂荷兰语,但通过罗伯特蹩脚的翻译,聊得也还算愉快。
萧阡惊异地看着罗伯特口出四国语言,咋了咋舌,不知不觉把自己碗里的菜吃了个干净。
台上演讲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换了七八个之后,我才惊讶地意识到宗贤认识的达官贵人原来如此之多。除了罗伯特,还有两个是特意坐了飞机从海外飞过来的。
院子里已经坐满了,大门口还有人陆陆续续地往里面走。宗贤安排酒店的服务员来接待是对的,否则,就凭我们这一家子,肯定得累死。
看着这热热闹闹的场面,我不禁欣喜地想,或许我和宗贤的婚事并没有引起那么糟糕的后果,毕竟,我们这种情况,也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终于轮到最后一个上台演讲了,令我诧异的是,演讲的,竟是宗贤的母亲。
她一上台,人们都安静了下来,显然医院的大部分员工都是认识她的,而宗贤认识的那些人,也应该认识她。
简短地做完自我介绍,便进入了正题,与之前演讲的几位不同,她一脸严肃。
“大家都明白这次仁贤医院召开周年庆的原因,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真正清楚这背后的故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宗贤的做法。我作为一个母亲,看着自己儿子的心血因为一些风言风语遭受重创,无论如何,都应该替他讨一个公道,更何况,这件事他并没有做错。”
人群里响起一阵悄悄的议论声,我按了按自己怦怦直跳的心,一边祈祷着梦里的情景不要变成现实,一边在台上搜寻宗贤的身影。
宗贤站在演讲台下,此刻正一眼不眨地望着他的母亲,脸上充满了期待。
“大家都从各种途径听说过宗贤和顾影的故事,有些人甚至亲身经历过。大家都知道宗贤为顾影所做的一切,但是,似乎没有人认真地想一想,宗贤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不是因为喜欢吗?”
“就是,要不然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人群的议论声又大了一些,有人看向我,有人看向宗贤,宗贤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我的心却不由得提了上来。
宗贤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各位都理解错了,宗贤这样做,是因为责任。”宗贤的母亲一字一顿地强调道。“顾影是顾循的弟弟,顾循在我们家长大,几乎相当于我们半个儿子,顾影受伤,是在宗贤和顾循的争执过程中造成的。宗贤照顾顾影直到康复,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很欣慰,宗贤是一个有担当的人。面对自己造成的事故,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选择了承担。仁贤医院有这样一位院长,必定也会渡过这次难关,而我们宗家人,都将成为他坚实的后盾,在仁贤医院遭遇困境的时候,义不容辞地伸出援手……”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宗贤的母亲继续她的演讲,我思索着她刚才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责任?仅仅是因为责任么?宗贤的母亲为什么……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我的思路。
“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面的萧阡突然把筷子摔到桌子上,站起身向我走来。
“萧阡,怎么了?”我被萧阡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穿过人群往外走。
萧阡铁青着脸,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回头看了看我们那一桌,罗伯特和凯文正在讨论桌子上的菜,樊叔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们的方向,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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