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天明的话像万里晴空里突然劈下一道炸雷,震得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傻傻地看着面前这个七岁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样极端的想法?
难道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吗?但是……
“那可是你的亲叔叔啊。”
宗天明听了我的话,抿了抿嘴,再开口,又语出惊人:“如果爸爸背叛了妈妈,如果爷爷背叛了奶奶,我也会做同样的事,背叛者,不得好死。”
“你看看,这个逆子!这个逆子!迟早有一天,我们都被他害死!”宗杰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宗天明的手指都有些发抖,“我看还是把他送进少管所算了!这样的孩子留着有什么用!”
连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孩子,宗贤的父母也是一脸寒霜,他们似乎都已经不再对宗天明抱什么希望。
我心中一凉,正要帮宗天明说话,宗天耀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不要让哥哥去少管所,不要让哥哥去少管所,哥哥去了少管所,天耀就没有哥哥了,呜呜……”
我连忙哄他:“天耀不哭,不哭,哥哥不去少管所,我跟你爸爸说……”
“宗天耀,你给我闭嘴!”宗杰打断了我的话,“你也是个打不改的闯祸精!你再哭!你再哭把你也送进少管所!老子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
宗天耀被宗杰厉声一喝,吓得抖了一下,硬生生把溢出来的泪水给憋了回去,但是,不到三秒钟,他又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大聪叔叔,爸爸不要天耀了,呜呜,爸爸不要天耀了……”
我连忙把宗天耀抱起来,安慰他不要害怕。
我大哥终于忍受不了了,跳出来指着宗杰的鼻子骂道:“宗杰,两个孩子长这么大,你管过多少?现在他们犯了错,你不反省自己的问题就算了,居然想做甩手掌柜?我看你这脑科医生白当了这么多年,光顾着给别人看病,怎么不把自己的脑子也看看?”
“顾循,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你脑子有问题?”宗杰沉着脸反击道,“他们现在是犯错这么简单吗?小小年纪,思想就这么极端,以后还怎么了得?是不是让他们把宗家毁了你才高兴?”
“宗杰,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思想极端?”我见宗杰竟把所有的过错往两个孩子身上推,也来气了,“天明是做错了,但他还是能分清谁是谁非的,他错在处理问题的方式太过激烈,好好教导他,还是能教好的。天耀是淘了点,但他什么时候想过害人?再说哪个男孩不是从小淘过来的?难道自己儿子都安静得像小姑娘一样你才高兴?你是他们的父亲,是你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你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你不想着怎么把两个孩子教好,不想着怎么补救,反而一味想着以后那些没踪没影的事,害怕殃及自己!你真是一点也不配做他们的父亲!”
我和宗杰正吵得不可开交,宗天明却拉拉我的衣袖,摇了摇头。
我立刻停止了和宗杰的争吵,诧异地看向他,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着宗杰和连笑鞠了一躬:“谢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既然爸爸认为天明是个祸害,那从此以后,天明和宗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宗天明说完,就挪动着僵直的腿决然地向门外走。
一屋子人都愣住了,宗天耀最先反应过来,他从我怀里跳出来,跌跌撞撞地就追了出去。
宗杰气得一拍桌子,怒道:“让他滚!让他滚!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开挂人生
我二哥在宗天明离家出走前拦住了他们,千哄万哄把两个孩子带到了我们家,然后打电话告诉了宗杰。
宗杰对于这两个孩子是死是活毫不关心,更不用说连笑和他的父母。
于是,两个孩子便正式在我们家生根发芽,我二哥把他女儿接了回来,在南阳开了一家花店,和我们一起生活。
一个月后,我父母带着我儿子从海南回来,宗天明和宗天耀对这个小家伙一见如故,宗天耀一口咬定这就是那个迷路的小天使,还抢了取名权,叫他顾天羽。
我家的院子里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这几个孩子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生机,但是心中空掉的那块仍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弥补不起来。
我常常半夜惊醒,想不起来自己置身何处,有好几次,我差点又犯了梦游症。若不是我二哥及时发现,我恐怕已经走出家门,找宗贤去了。
我父母对我的担忧只增不减,我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自己锁在床头,白天,则沉浸在无休止的训练和复习当中。
手腕上的伤痕和我做的练习题一样与日俱增,第二年二月,我顺利通过了警察的考试,三月,进入南阳市刑警支队,但是我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死亡,此后的六年里,我的人生却像开了挂一样,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飚向了极致。
我在腥风血雨里一路飙升,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普通警察连年跳级,成为了省公安厅的副厅长。
然而,没有一个人对我用六年时间走完了别人三十年也走不完的路进行质疑。
因为他们都知道,别人的仕途是由经验积累而来的,而我的仕途,是用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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