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又烧起一把燎原的火,那势头好像是要把一颗心烧的寸草不生,巴不得把自己也一同烧死在这漫漫长夜里。
冬寻从来不问他爱或不爱。他说,冬寻,我们在一起吧,他就和他在一起。
他习惯了拥有冬寻,就没想过冬寻会离开。即便是八年后把人再次找回来,也只是重蹈覆辙。
好像这场重逢就是为了重新上演一场误会,终于能把他们的爱和恨都终结在这里。
他也从来不说爱或不爱,因为自私和怯懦他甚至不敢承认内心早就泛滥成灾的爱,硬生生的伪装成小时候延续到现在的霸道和偏执。
可是冬寻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冬寻了。
深秋总是月朗星稀。
向北靠坐在墙根,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握着没来得及送出的戒指。
前天晚上如果没有接喻朗的电话,抱着他站在原地固执等他的回答,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会告诉冬寻他爱他,想和他在一起。
冬寻不再是向北的哥哥,向北也不是冬寻的弟弟,是冬寻爱了十年的爱人。
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这十几年来冬寻的爱就像一壶陈酒深埋心底,酒香四溢让向北沉溺其中,一朝打翻他饮得酩酊大醉。
现在冬寻抽身离开,向北终于清醒。
他靠在墙根睡着,第二天醒来后发现自己发烧了。
窗户开着的缝还在呼啦啦的往客厅里灌风,首先就吹在他身上。
他起身好不容易关了窗户,头重脚轻刚走了几步,就又栽倒在了沙发上。
而后是无边无际的梦境。
他像是被投入一潭死水中,挣扎着不是游上岸,而是沉往潭底。越往潭底他的呼吸越不顺畅,可他就越快活。
窒息伴随着快感把他拖入潭底的淤泥中,他终于睁开眼,耳边是响个不停的手机。
“说话。”
助理徐乐来的电话,他开口时声音沙哑不仅把徐乐吓了一跳,连自己都惊得清醒了些。
徐乐说冯路华发来了合同,纪故觉得工程太大,公司可能做不下来,让他看看。向北想都没想就让徐乐告诉纪故这合同不签了。
临挂电话,向北坐起来靠在靠背上,问徐乐:“有没有空铁系统的熟人?”
徐乐给他问蒙了,想了想才道:“没有,向总您需要做什么?”
“找个人。”向北看了眼时间,拿着手机去冰箱找吃的。
徐乐说:“这个,花点钱可以查,您找谁?”
“冬寻。”
向北煮了碗面吃,然后吃了点药就去了公司。
路上喻朗给他回了个电话,他没接,挂断之后发信息说自己在开会,喻朗于是给他发了个信息,大概内容就是道歉。
那天晚上他比向北清醒,一直记得挨的那两酒瓶子,道歉之余他顺道也问问向北和冬寻怎么样了。
向北把车停在公司楼下露天停车场,还是给他回了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喻朗几乎是秒接,他说:“向北,真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冬寻会——”
“还有别的事吗?”向北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没想到喻朗才说了一句话,提到冬寻的名字,他就想立刻挂断电话,“没事的话,我挂了。”
“哎!别的啊向北,刚刚冯总打电话给我说...说你们公司不跟他签合同啊?向北,这,这挺好的生意怎么不做呢?”
向北皱起眉头:“喻朗,你还想着拿多少钱去吸毒?这单生意你在找别人去吧,我不做。”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然后把喻朗微信电话一起拉黑了。
一到办公室,徐乐就告诉他查到了冬寻的航班信息。他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徐乐把航班信息的页面给他看。
“向总,冬寻先生今早坐飞机去了Z城,现在...应该是刚到。”
Z城,这么远吗?你就真的不希望我再找到你吗?
向北看着航班信息出神,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让徐乐给他订机票。
徐乐提醒他明天还有个会,他摆摆手说:“订今晚的票——酒店能查么?”
“应该能,可是向总,财务那边的报表您好久没看了,都是纪总在审着,您要不还是看看?”
向北沉默着想了想,又道:“发邮箱,我抽空看。”
徐乐欲言又止,而后只能应下,去了纪故的办公室。
晚些时候,向北坐在机场休息室,脚边放着随便收拾的几件衣服,匆匆看了两眼邮箱里的财务报表广播就通知他登机了。
起飞前徐乐发信息告诉他,没有查到冬寻的酒店信息。
他关了机,药劲上来,睡了一路。
Z城是很远,飞行时间三个多小时。飞机平稳落地的时候向北在嘈杂的声响中醒来,揉了揉脖子,看到窗户上有雨水滑落。
他叫了车,站在出发层等了会儿,抽了根烟,司机停车在他面前,他把烟掐灭上了车。
时间太赶,加之身体不舒服,即便是在飞机上已经睡了这么几个小时,向北不仅没有轻松一点,反而越来越困倦。
和司机确认了酒店地址,他就又睡着了。
而后在车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找了冬寻很久,久到他都快要记不起冬寻的样子,都还是没有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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