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风吹酒醒_十月岚【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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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下午回来。

  冬寻于是笑说:“那去吧。”

  -谢谢老板。

  最后一个字还没听得踏实冬寻就感觉向北走得远了。他靠在门框上手指不自觉收紧,抿了抿唇摸索着去了洗漱间。

  他刷牙时心不在焉,杯子里的水连着打翻两次,衣角湿了一大片。

  宋瑶哼着歌从吧台过来,看到冬寻之后往向北的小厨房看了看,说:“老板,季秋有什么事啊走得那么着急。”

  冬寻吐了嘴里的水:“不知道,可能是急事吧,也没跟我说。”

  “不过老板啊,季秋真的对你好好哦,他刚刚都走了,又跑回来跟我讲让我进来看看给你煮的粥怎么样了。”宋瑶往小厨房走,又扭身回来和冬寻说话,“我问他干嘛不回来再煮,他说回来怕时间不够,煮粥也挺快啊,怎么会来不及。”

  冬寻手搭在房间门把手上停下了脚步,他低着头手慢慢收紧,淡淡道:“是吗。”

  宋瑶皱眉:“噫?老板,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他推开门回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迟些时候宋瑶把煮好的粥给他盛了一份,敲了敲门里面却没动静。

  “老板啊,粥煮好了,我给你端进来?”

  她手上又使了些劲,终于听到冬寻说:“放在那里吧,我等会儿吃。”

  于是宋瑶撇撇嘴,又把粥放回了小厨房。路过冬寻房间的时候对着门说了句:“老板,要吃哦。”

  中午宋瑶去叫冬寻吃饭的时候看到厨房里的粥还一动未动,她担忧地问:“老板,我看您没喝粥,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又等了会儿,冬寻拉开门面上带着笑说:“没事,这就吃。”

  “可是都凉了,我给你热一下吧。”宋瑶说。

  “不用,你快去吃饭吧。”冬寻说着话,摸着墙壁慢慢走进了小厨房,“快去吧,我真的没事。”

  “那好吧,老板你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啊。”宋瑶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叮嘱着,冬寻随即朝她摆了摆手。

  天气渐冷,热腾腾的粥放在通风的小厨房早就没了温度,冬寻端起来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冰凉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里。

  他有些不舒服,勉强咽下去之后又喝了一大口。

  这次消化器官好像渐渐适应了这种温度,就这样冬寻一口接一口喝完了一碗凉粥。他其实不怎么饿,却用勺子又盛了满满的一碗。等他喝完最后一口的时候胃已经开始“抗议”了。

  这种隐隐作痛的感觉让他又清醒几分。站在小厨房里,他缓缓将手从衣摆探进去,顺着小腹的肌肤一寸一寸往上摸到了那个细小的术后伤疤。

  指腹覆上去的一瞬间他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闭上眼睛睫毛抖了抖,晶莹透亮的泪珠从眼角落下来,直直落到地上。

  向北这假一请就是一整天。店里打烊了,冬寻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趴在桌上等他。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蛋糕,是下班之前让糕点师做的,小巧又精致。他还特意让糕点师做了两朵粉白小花上去——两朵木槿,代表温柔坚持的爱的木槿。白天开了晚上凋谢,第二天又生机勃勃的开放。

  就像他,和他满腔的爱意。

  十一点整,报时器又响了。

  冬寻从桌上起来,蛋糕甜腻的香味钻进他鼻尖,他揉了揉肩膀而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想的事情很多,却什么也没想明白。

  他转头看向落地窗——如果他能看得见,今晚的月色一定很美。

  他越等就越心慌。

  去年秋天某个夜晚,就是在这样的不知道何时结束的等待中他接到了苏夏的电话,而后发生了那场激烈的诀别。

  他明明那么舍不得,舍不得向北痛,舍不得他哭舍不得他难过,更舍不得离开他,可是那天晚上他不仅打了他,还又一次离开了。

  一走就是那么久。

  感觉比那八年还漫长无期。

  十二点了,报时器响了一遍被他关掉,人还没回来。

  他又开始担心。

  几个月前季秋来应聘的时候他一点疑心都没有,“可怜的哑巴”这几个字就是他对季秋的全部概括。

  他本来不把季秋的出现放在心上,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却越来越因为季秋和向北的相似心烦意乱,心里烦躁想刻意疏远他。

  他试了试,好像能做到,又好像做不到。

  这是他和向北相遇的第十九个年头,从向北六岁到今天向北二十五岁,从自己八岁到现在二十七岁,他虽然看不见,可他了解向北比了解自己更甚。

  他原本可以更早、更轻易地认出季秋就是向北,可向北不像向北了。

  他被扰乱心神,于是下意识的去排斥季秋——这也怪不得他,毕竟那个人的温柔细致让他无数次动摇了内心执着的念想,他会自我保护也算是正常。

  季秋虽然少了向北身上的偏执霸道,却如向北一样执着一样纯粹直接,一个细小的动作就把季秋是向北说得清清楚楚。

  这几个月里他狡猾甜蜜,把冬寻从云端带入深渊,再从深渊捧起他那颗遍体鳞伤的心脏小心翼翼地缝补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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