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的叶子翩翩坠地,我说,“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我真的好累。”
我没有忽略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光。
端端这一次,很可能孩子都不能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我们做手术期间用过麻醉,对孩子绝对有影响。
但是因为怕引产导致大出血,在何谦的劝解下我一直都没有要求对孩子进行引产。
我怕。
但是,我是说真的,要是她和孩子都不能活下来,我也不活了。活着这么累。
很多人就像我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然而我也不过是别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厌倦了。
现在想想以前,那是多么遥远的从前。
我趴在窗台上渴望自己长大,离开自己的家,不要再看见我那压抑严厉的父母。
我喜欢白宝璐,大家都不能理解我喜欢她,可是我明白,我那苍白无力的青春里面需要一点点色彩,哪怕不过是白宝璐那般的清浅的亮黄色,我也能够想象成滔天大火最上层的那一点橙色的光。
我交过许许多多的女朋友,我印象最深的却是曾有人和我说,我只希望你爱我。以及,层层叠叠的幽蓝色烟雾中一点亮橙色的光。
我不是在爱人,我只是通过爱上一个人而告诉自己自己还活着。
我生命中曾有那么多人从我身边离开,也曾有那么多人向我走过来。
虽然这导致我一直觉得所有人都会离开我。
但是不可否认,人的身边总是会有人,不是这个,也会是那个。
我这一辈子一直希望我所得不到的东西,然而不过是这样。
不知不觉中我手中的树叶终于落下,打着旋儿的坠地。
何濯之坐到我的旁边,她说,“叔叔,你放心。那边已经收拾的不错了。”
“是么?”我说。
“嗯,你放心吧。慕容哲夫现在估计正在焦头烂额呢。”
我本来并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守在端端身边发呆,然而这个时候一问我才知道,外面新闻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了,慕容哲夫被指责为了继承全部的家产指使自己的妻子的姐姐,也是自己的外遇对象去杀害自己的同父异母的深受自己父亲宠爱的妹妹。”
我说,“这个消息也太假了,既然深受自己父亲宠爱,那怎么不去帮她加进自己的户口里面?一直都是私生子的样子哪里显得出受宠爱?”
“可是人们往往对于这种大家族的秘辛更加感兴趣。干净的比不过肮脏的,单纯的比不过复杂的,若不是这样的丑,这样的恶,哪里值得人们饭前饭后反复的咀嚼?若不是这般的令人厌弃,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津津乐道?”
“是这样没错,只是要是人反应过来回事怎么样?”
“不怕,那些话里面有多少假话呢?难道不是他慕容哲夫曾经的未婚妻,现在的妻姐上去撞了苏端端吗?难道他慕容哲夫不喜欢苏端端不是因为苏端端比他们两兄妹加起来都要受宠呢?难道苏端端和他以后能够继承的家产没有半点关系吗?难道苏端端不是他慕容哲夫的亲妹妹吗?”
这句句都是真实,字字都是事实。
不过是把原来的东西多了几个揣测的字眼,不过是变换了几个语气词,不过是迎合了众人的喜爱,便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起来,文中所提示到的大部分人,都变得如此不令人喜爱。
“我还是觉得不是很好,看上去太令人觉得人世间黑暗无比。”
“叔叔,就算现在我不这样说,日后总有人为了博人眼球把这些话说出来,总归都是会变得肮脏的,何必非要小心翼翼,与其一直小心翼翼结果却是变得覆水难收,我宁愿一开始就是冲着破釜沉舟而去。”
是吗?破釜沉舟。
“叔叔,你还怕什么呢?”她在那,不看向我,面视前方,只是低低的道。
“我怕什么?”
“叔叔,你真的不觉得,你什么都没有了吗?”
像是一击重雷击打在我的心上。
“我知道。”其实我心里难受的要死要活,但是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那么叔叔你还在怕些什么?今天不做的话明天还能做得事情是有,可是很多事情今天做或者明天做其实完全没有差别,那么为什么不今天开始?成功也好失败也好,结果总能早点出来,为什么不好?”
我喉咙里一哽,我觉得这小姑娘已经直白的可怕了。
现在和她一起说话讨论的时候我竟然不知道到底我们两个人谁的年纪比较大来了,我有些害怕她。她像是能够看见我的心。
“叔叔,你和父母的关系不好,你喜欢的那个人并没有像你喜欢他一样的喜欢你,但是你不肯放弃。现在唯一一个和你关系不错的妹妹已经被你发现和你有了一个孩子,虽然你幸运的发现你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并且她出生于一个非常好的家族,但是现在这个女人被你所喜欢的男人的妻子的姐姐一车撞进了医院并且成为一个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的昏迷着的病人,随时都可能母子双亡。叔叔,你还有什么?”
她用短短的一段话总结了我三十年的人生。
“何濯之是个怎么样的人?”她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但是,我到底算是想明白了,我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我是我,别人是别人,他们想做什么和我想做什么有什么关系?别人想要我做什么和我想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总之我不过是想做我想做的事情,叔叔,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但是我不能为了那十之八九就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叔叔,你也是这样。你遇见多少不开心的事情,你见过多少不喜欢的人,但是你是你,叔叔,开心也是一辈子,不开心也是一辈子,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的过呢?叔叔,既然你不开心,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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