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没法子,只好就着陆卓年的手尝了一个,幸好蛋挞不大,一口能吃下。祁聿没吃出什么别的味道,就觉得太甜了。
陆卓年见祁聿伸手要抽纸,直言道:“一口就没了,又沾不到嘴巴上,又没沾到你的手上,你要环保一点。”
然而祁聿已然把抽了一张纸巾出来,顿了一顿,递给陆卓年,陆卓年便拿来擦干净手指头。
祁聿见陆卓年伸手去掀车载垃圾桶的翻盖,温声制止道:“别扔车上,待会儿下车的时候带出去就行了。”
陆卓年瞄了一眼垃圾桶,果然干净得看不出任何使用过的痕迹,只好把车载垃圾桶的翻盖默默合上,捏着纸巾在指间揉了一揉。捏了一会儿,忍不住道:“那你摆个垃圾桶在这儿干嘛?”
“你扔在里头,待会儿还得收拾。这不是到了吗?”祁聿正好把车驶到餐厅门口,根据服务人员的指示停了好车,摊手伸到陆卓年面前,似乎很是纵容他的小脾气,“我来丢吧?”
陆卓年的车绝对不是他自己收拾,但祁聿……陆卓年终于服气,半开玩笑道:“算了,我觉得我应该提前适应一下。”下了车之后自觉把小纸巾团子丢到餐厅大堂的垃圾桶里。
祁聿鲜少到外头餐厅吃饭,陆卓年倒是长期混迹于逍遥场中,因此地点菜色都是陆卓年决定的。于吃喝玩乐一道上,陆卓年称得上浸淫多年,各种掌故来历信手拈来,皆可侃侃而谈。很多明里暗里的东西,只有喜好钻营此道的富贵闲人才真正懂得,祁聿听也没听过,陆卓年不信,好歹祁家经营百年,耳濡目染总要懂一点的,祁聿便解释道:“我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家里喜好这些的人大概也有,但不会说到长辈面前来。”
陆卓年了然,怪不得养成了这样刻板守旧的性子,心里便思衬着还是要多带他见见这花花世界,把他性子掰一掰才好,不然相处起来也太累了。但思及现在自己都事务缠身,难得出来放松一趟,又有些气馁。
中途餐厅经理过来跟陆卓年打招呼,见祁聿是个生面孔,看上去为人板正,与陆卓年从前的朋友不一样,私心里有些好奇,却极其有职业素养地没有多问,只略微点头问好,多送了两客甜品。
祁聿仍然保持着一贯的风度,口头上道了谢。但经此场景,也能猜到陆卓年大概经常与人在这里吃饭,才能与餐厅经理如此熟络,估计还是不同的人。想来在他眼中,自己也不过就是其中一员,未免有些尴尬局促按在心头,只是不好表露出来。
总体来说,这顿饭倒是吃得两厢尽欢,至少看上去还是颇为和谐的,也算是完成了初次“破冰”的历史使命。
第九章 下
饭后,两人一同去商场逛了逛,权且当做散步,直接目的则是为了那双“不合脚”的拖鞋。买拖鞋的时候,导购非常贴心地弯下腰要替陆卓年试一试脚码,陆卓年却忙说不用了,祁聿安静地立在一边微笑。
旁边有位顾客注意到这边,眼睛一亮,立刻大跨步走近:“卓年哥!”
陆卓年转头看过去,露出了笑脸:“凌风。”
祁聿跟着望过去,正巧跟对方视线相碰。那人看上去年纪很轻,穿着前卫,个性十足,更为引人注意的是,他看人的目光里有种小孩子的直白,直接冲着祁聿问陆卓年:“这是谁?”
陆卓年看了看祁聿,一下子没能回答,祁聿微笑着抬起手:“你好,我叫祁聿。”
对方奇怪地看了一眼祁聿伸出的手,似乎见到了什么稀奇的古董一般,不由得歪头打量了祁聿一会儿,忽然说:“哦!祁镇的弟弟,是吗?”他也不等祁聿回答,抬手抓住祁聿将要收回的手应付一样摇了几下,模仿祁聿的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卫凌风。”简单说完之后随即就撒开手,又去跟陆卓年说话:“好久没看到你了,什么时候一起去玩儿?”
“玩儿?”说话时,陆卓年其实在隐秘地打量祁聿的脸色,毕竟卫凌风那样的行事风格并不是很礼貌,而祁聿则是标准的老古板,这两人撞上,不可谓不尴尬,“你爸爸准你出来玩儿了?”
祁聿站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神色平静,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卫凌风满不在意:“他?他是讲究自由教育的。”
陆卓年闻言忍俊不禁。在陆卓年那个圈子里,卫凌风的名气绝对要比陆卓年大得多,甚至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十四岁那年,卫凌风就因为招妓被逮了,他父亲不许律师出面干涉,放话叫他自己承担后果。虽说最终因为年龄太小,还是不了了之了,但卫凌风跟他父亲的关系就此产生了不可弥补的裂痕。随着后来卫凌风的荒唐事儿越做越多,这事儿也被扒了出来,在圈子里传了个透。要说卫凌风的父亲管卫凌风那真是标准按照教科书来教的,绝不纵容,没有哪一次利用私权包庇卫凌风的荒唐,也称不上严苛,至少卫凌风犯下了那么多事儿,换了别的家长能把人打断腿,但卫凌风一次打也没挨过,都是接受绝对文明的教育。可卫凌风就是一步步长成了现在这样,拗都拗不过来。
倒是陆卓年和卫凌风两个同样“自由”的人,虽然差着几岁,但渐渐玩到一起,成日里上天下海的。只要他们想,就没有不敢干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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