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曲_花一栗ya【完结】(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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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不一定啊,你看着小子拽样儿,指不定他爹妈遗产还挺丰厚呢......”

  “够了啊!”老板娘突然喊了声,“怎么讲起八卦来跟长舌妇一样。要讲回自家门口讲去,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那几人撇撇嘴,没带多少好意地又斜眼瞟了瞟没什么反应的钟麓,推推搡搡地离开这条街。

  钟麓全程都充耳未闻。抬着头看好像伸手就能触及的落日。这会儿暮色刚刚洒满这片落魄又寂静的小县城,鹅黄色的红霞在一点一点向灰紫色被吞噬过度,天边的金光随云和风在闪,明晃晃得把他眼睛照得生疼。

  疼到没精力去理会身后老板娘眼里明显又无奈的怜悯可惜。

  那是他不需要的东西。

  喝光汽水后的下一秒,街角刚刚好走来个步履匆忙的年轻女子。手里提着的估计是他们今晚的晚餐。钟麓手还拿着汽水空瓶,急急忙忙起身就去帮他姐姐提东西。犹豫了半晌,还是回头冲老板娘挥挥手。

  直到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下。

  “又是新搬来的那小孩儿?”

  杂货铺后门这会儿钻进个二十来岁打着哈欠的姑娘,抱起她在睡椅上安然躺着的小女儿,随意问了句,“跟老许家那个一样可怜。”

  “谁说不是呢。”

  “都是命吧。”

  墙头杂树头上起了声凄厉尖锐的蝉鸣,为这段精辟认命的总结作了最后结尾。

  “今天没去哪儿吧?”

  “没有。”

  “乖。”钟纾没有侧头就应,也没能看到她身旁男孩儿抿紧了的嘴,和愈发黯淡的眼。

  眼里只盛有无边际的虚空。

  他们搬来埠安半个余月了。父母事发时候钟麓已经停学了一阵,却在那个周日浑浑噩噩醒来后被重复又无情地告知,自己怕是,又一次失去了一切。

  他舅舅那个笑脸狐狸在他父母出事故后不但直接用那份不知谁编出来的假遗嘱霸占了他和姐姐所拥有的最后一切。那时候这个刚刚15的男孩儿甚至没有一丝力量去抵挡那些阴暗面,与钟纾实在力不敌众,被对方几家合伙赶出了榕城。

  说出来怕是谁都不会信,他和钟纾从九重天的幸世落至十八层地狱,不过一个月时间。

  那之后钟纾带着她私藏的些微财产和钟麓只身来到这个榕城边的溃败小镇,艰辛过活同时钟纾才有些精力分出来去寻找以前线索。从一个原本过着快活大学生活的女孩儿,不得不开始学着以前从未接触的事务,去拉下脸皮求那些或许肯为他们出把力的人。

  钟麓也是如此。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钟麓已经太过习惯了周遭人一个一个远离他们,恨不得从未接触似的。从腆着脸靠上前称兄道弟,到换上疏离笑容转身疾步走远。

  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劣根性和阴暗面。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不是吗。

  他刚来埠安时候还不是特别习惯,长久的奔波劳累更让他在初来乍到之时就生了场大病,到最近才刚刚痊愈。而钟纾每日还要出外办事,只好把钟麓暂时放在家,约好了等下了班再回杂货店那儿来接他。

  “你是不是又跟那几个小孩儿起冲突?”钟纾想了想刚才的画面,皱起了秀眉,絮絮叨叨道,“你身体才好,可千万别……”

  “没有。”钟麓回答,“我没理他们。”

  话说着他们已经到了临时租屋楼下。这片都是租房地带,但大部分都已经搬了出去。虽然一片都是矮乱拥挤的楼房,两栋楼窗户之间间隔了大概仅仅半米,探个头就容易看到对方房里一切。但碰巧他们楼层只住了一户,人少清净,也是钟纾选择这里的原因之一。

  “我先去做饭。”天快要黑了,钟纾急急忙忙拿起买的菜就跑向厨房。

  钟麓一个人回了他的小房间,视线沿着木砖地板向上,从低垂的灰色窗帘到窗口放着的玻璃瓶,那里边儿放了只红蔷薇,脆弱垂头蔫着,怕是被太阳晒得太盛。

  从他躺床上的这个角度,甚至可以看见对面那栋的同楼层房里灰蒙蒙的狭小空间。他从未见过那里面出现过谁,像所有对他敬而远之的大人那样,瞥他一眼都能沾上晦气似的。

  钟麓翻个身,闭上眼躺进了灰暗的梦。

  “你真打算这么做?”

  “不然呢?”章司烦躁地把背包往糙墙上一摔,发出沉闷声响,“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办法?那小孩儿看着就是个容易拿捏的软柿子,你放心,不会有事儿。”

  “你确定?”应他的是个隔壁初中的黄毛少年,他仔细回想每次见到钟麓时的神情,虽然并不至于说太过阴鸷冷淡,但总有一种令人心生惧退的清冷和阴凉,让人不敢与他过多直视。

  “都已经在这儿了!”章司冲他身后三四个人喊出口,“谁他妈有本事现在就走,我不拦,明天他们找来先想好你们要怎么死!”

  无人敢言。

  他是职校生,平日里偶尔去地下台球室玩儿个一两把。前几天兴致上来大着胆子去摸了两把赌,没想到却把身上所有钱都给输了进去,不服气又赌了几把,反倒还欠了好几千。

  他家也不算富裕,换句话说在埠安这一片实在没几户算得上富贵的人家。想来想去他干脆把眼光瞟向那个刚搬来的无知男孩儿,看着不声不响,人傻钱多,必定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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