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动作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程越看得目不转睛,恨不得鼓掌叫好。
抬眼看见天上柔亮的月光时,整个人又仿佛是穿越回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幸好自己遇见了沈竞,也幸好,自己可以成为沈竞的那一丁点运气。
刺客一个个从屋顶“滚落”,余下二人纵身一跃,跳到了另一处房檐,想要开溜,沈竞奋起直追,其中还有一个空翻的动作,就在他一蹬脚,被威亚吊起的瞬间,他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角度不对!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的绳索抽慢了小半拍,导致两边无法平衡,他的身子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朝一边歪了去。
沈竞的右脚在空中被细钢索挂了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踉跄落地,右脚踩在了屋顶的正脊处。
正脊是屋顶中央最为凸起的那一条横杠,前后都是斜坡,沈竞的双脚原本的落地点都是在坡上,毫无预兆地踩到正脊,脚下自然打滑。
右脚脚踝向外一扭,沈竞只觉自己膝盖一软,整个人倒栽葱似的向后仰去。
“啊——!!!”全场的工作人员包括底下观看的演员几乎同时尖叫了起来。
程越呼吸一紧,周身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沈竞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要抓点儿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在刹那间,他也觉得自己要完蛋。
“扑通”一声巨响,夹杂着瓦片碎裂的声音一起传入众人的耳朵。
沈竞后背着落,手肘顶在了坚硬的瓦片上,脑袋虽然是最后落地的,但也磕得他两眼一黑冒金花。
后脊的一阵钝痛让他的思绪陷入了一片混沌里,除了痛,感觉不到任何,也听不见任何,身体软趴趴地往下滚去,一点不受大脑控制。
所有人都惊恐万分地瞪着空中。
沈竞身上的威亚是放松的状态!
程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刚才那一声响磕得他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工作人员反应过来,立即拉紧绳索,沈竞在滚至屋檐边缘时被腾空拉起,在空中转了大半个圈。
没有人知道他骨头伤没伤着,脑袋磕得严不严重,但这一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重新吊回空中。
失重的感觉令沈竞慌乱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是滚下去了。
睁开眼睛的同时,他听见了底下人群的尖叫和自己失了速的心跳声。
他的筋骨是麻木的,酸痛的,无力的,脊背的钝痛感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视线扫过底下的一片脑袋,还有程越那双因为惊恐和紧张而瞪大了的眉眼。
“快快快快快!——把他放下来!——”导演嘴里的半截香烟都掉在了地上,拼命地吼着,他几乎语无伦次,“刚才谁他妈拉的绳子!角度不对不会看啊!还他妈松手!”
沈竞还没有降落至垫子,一群人便一哄而上,把他围成一团。
程越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他半跪在垫子上,扶住了沈竞的肩膀,“怎么样?摔到哪儿了没有啊?”
慌乱中大家的视线都停在沈竞的身上,也没有人在意说话的这人是谁。
何况他还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跟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别无二致。
沈竞半眯着眼睛慢慢坐起,反手摸了一下后背,轻轻地“嘶”了一声。
这时的钝痛感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但还是很疼,不过还能动弹,骨头是没伤着。
比后背更疼的就是脚踝。
他拎起裤腿,发现外踝骨处已经涨红了,摸上去鼓鼓的一块。
“脚扭了啊?”程越心疼得不行,沈竞的小腿上也被瓦片划出了一道道血印子,白皙的皮肤衬得它们格外鲜艳,“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要不要紧?要送你去医院吗?”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没事,没事。”沈竞赶紧摆了摆手。
只不过是崴了个脚而已,他可不想耽误拍摄的进度。
如果他今天不拍完的话,就得等明天晚上,这就意味着所有的道具,布景,灯光,都要按原样重新布置,群演还要再请一次,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不说,还浪费时间。
他提了口气,忍着脚踝的酸胀和后脊的钝痛,强迫自己重新站起来。
几个工作人员见他眉头紧锁,关切道:“脚没事儿吧?”
“没事。”沈竞在肖励的搀扶下,从垫子上缓缓走了下去。
他的右脚脚尖轻轻点地,然后将脚跟慢慢放回平地,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都疼得他咬紧了后槽牙。
但是他这会不能坐回去,他的角色没有替身,他不能耽误全组的拍摄进度。
副导演还在一旁大声训斥两个吊威亚的工作人员,“到底长没长眼睛啊?两边绳子都不在一个高度,明显有问题还他妈敢松手,想摔死他啊!?”
“还有刚才谁在右手边拉得绳子,明显慢半拍了!”
“人都往下倒了也不知道收一下绳子!一个个都干啥吃的!?白看戏啊?”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低下了脑袋闷声不语任凭斥责。
他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情况,一时紧张忘记了收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竞已经在房顶上滚了好几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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