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琳忽而双手微曲盖住双眼:“不!不可能!不可能!”
许久:“我猜你没有第一时间扔掉那个手环,也曾经试图通过那个手环去查你亲生母亲的下落吧?可惜你后来没这么做,你这么在乎自己曹家的光环,是不会去找回自己母亲的。”
许久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继续道:“第二件事,那就是,你父亲曹万宏,恐怕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那个药盒和手环上我们都验出了曹万宏的指纹,他打开过,并且帮助你把这证据藏了起来,我们在他的书房里还搜出了一份DNA鉴定报告,时间大约就是三年前沈勇死之后没多久。而你父亲,对你只字未提,更没有让你离开这个家去跟沈璃换回身份。在他发现你拥有这个药盒并发现里面的东西时,就猜到你跟沈璃的死脱不了干系,可他无奈之下仍然选择了包庇你,不择手段地阻挠我们查案,你有想过当曹万宏每天偷偷在书房里看着那个药盒里沈璃的小手环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他没舍得扔掉这个手环,因为,这是他拥有的属于自己亲生女儿唯一的东西了。曹琳,你所担心的事,没有一件会发生,而你,活在自己将被替换的幻想里,用最恶意的想法和手段揣测着你身边的人,利用臆想中被害的恐惧,去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悲剧。”
什么样的人,看到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是因为你的心里,自有山水的形状。
曹琳本来就被抓散了的头发被她抓得更加凌乱,她忽然扑倒在审讯桌上嚎啕大哭,哭声传到监听室里的耳机里,却没有飘散出一丝一毫值得同情的味道。
许久走到曹琳身边,拿出在进审讯室前陆知遥给他的一个发圈,塞进曹琳手里。那是一个简单到随处可见的黑色发圈,跟火锅店里会附赠给长发女生的发圈别无二致。只是这样一个的黑色圆圈,对此时的曹琳来说,却比这世间任何华丽昂贵的头饰更美好。
当她戴上皇冠时,一滴眼泪都值万般重金。然而璀璨的皇冠变成了嗜血的发饰,一根几毛钱的发圈都是奢侈。
曹琳握着发圈,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手指捻起发圈将蓬乱了一晚的长发熟练地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
那是审讯桌前给予她的另一种尊严,对曹琳而言,此刻无比珍贵。
曹琳:“没错,沈勇是我让李肖去逼死的。而沈璃,也是我跟李肖一起合谋,由我配合,李肖动手,一起害死的。”
许久拿到曹琳口供后,走出审讯室时已经天亮了。他在走廊尽头点了根烟长舒一口气,并不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仅仅是单纯的疲惫。他偏头眯着眼,远远看到赵毅从走廊那头焦急跑进来的身影,想起刚刚耳机里听到的搜捕李肖的报告,深深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词屏蔽地简直让人……想骂人
第32章 第 32 章
修长的少女手指在抽屉里扒拉了几下。
“咦?去哪了?”14岁的曹琳歪着头在曹万宏的书桌里一顿乱翻找着自己的东西,长发垂落在书桌上扫过薄薄的灰尘。
曹琳的手指碰到一张方形卡纸片,她犹疑着拿出来瞧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个公用电话,曹万宏的铅笔笔迹在旁边标了一个“沈”字,曹琳心里咯噔一下。
记忆里,母亲林嘉怡说过自己刚出生时在轻水医院曾经被绑架过,依稀记得这个故事里的确有一张写着联络电话的卡片。可惜林嘉怡因为产后这一番波折落下了病根,早早就去世,而曹万宏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地顾着生意不着家,曹琳摩挲着卡片在椅子里懒洋洋地坐下,将卡片对着窗户照了又照,这是一张比普通纸张略硬的纸片,除了那行号码也没什么特别的。
光晕穿过卡纸氤出淡淡的透明光线,穿透出少女眼中好一番好奇的念想。这十四年来,曹家除了给她优渥华丽的生活,她心里那控制和征服的欲望也随着远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而生得愈发失控。她心里冒出一场蜿蜒的思索,想知道这个绑架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而这个人曹万宏显然是知道的,曹琳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在纠结这件事,于是决定自己偷偷去查。
于是,曹琳读完初中就以伍州学业压力太大为由而跟家里要求回轻水县读书,曹万宏觉得无所谓,反正早晚可以送她出国读书,既然曹琳喜欢学设计,就把她先塞进了轻水职院边读边玩几年。然而轻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该怎么独立去查这个电话的来源难倒了曹琳。
直到职专一年级时的那次舞会上,她认识了一个叫小月的女孩。不,应该说,那是一个男孩。在李肖开口介绍自己是小月的时候,曹琳就吓得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蹲跌坐在地上。李肖后来也考入了轻水职院,在大多数人午夜梦回时他爱扮做女孩,在舞池里摇曳生姿,但这对曹琳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她发现这男孩不仅对自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还是个很贴心的闺蜜——尤其是当曹琳问起查电话号码的事时。
初夏时分,轻水的气温已经伴杂着一些恼人的燥热,曹琳拿着李肖查出来的公用电话的地址来到了龙湾棚户区边一家小卖部。龙湾这样的地方,在曹琳前十六年的生活里属于完全陌生的地外星球,满地五颜六色的垃圾和黑污的脏水不知流向哪家哪户,垃圾站飘散出浓厚的独特风味。光鲜的曹小姐此刻杵在这里,着实像一朵乱入了满地狼藉菜市场的香水百合,无论是外形还是气味都满脑门写着“我走错片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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