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了解自己的父亲,他不是什么会“为民除害”的货色,说到底也是趁机会赚一笔横财。但看着还是很解气的,尤其是后来酒会上两家对峙的情形,都被白锦明录了下来刻成盘,放在家里供着。
树倒猢狲散,麦家失了势,麦兴手下那帮狐朋狗友都开始与他划清距离,原本有个阿文忠心耿耿,但被白锦明抓了个把柄送进局子里去了。
麦兴恨他恨得牙痒痒,贺承回D市又不是什么秘密,他知道早晚有一天麦兴会再次打上许然的主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许然捡起一支笔放回笔筒里,说,“他是冲你来的。”
“……对。”
贺承忽然升起一股惶恐的心情,嘴巴有些干,低声说,“对不起。”
许然默默地将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放好。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他几乎都已经忘了还有麦兴这个人存在。
过去的哪一次,麦兴不是冲着贺承来的?可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贺承舔了舔嘴唇,不确定地望着一直沉默的许然,“他可能觉得可以用你来威胁我,你放心,我……”
“我知道,你不会上当。”许然说,“你以前说过了。”
当年麦兴强行将他拘禁,贺承去接人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再用这种无聊的东西威胁我,我扒了你的皮。”
贺承以为他当时烧晕了没听见,其实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许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贺承心狠狠一揪,“不是,那是以前,我的意思是……”
“贺承,这是你惹来的麻烦。”许然忽然坐正,抱着一摞书看着他,“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对你?感谢你刚才救了我吗?”
可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许然也有些矛盾,于情于理,他都要谢谢贺承出手相救,可一想到这些事的前因后果,他实在是无法笑着与贺承和解。
贺承愣在那里,手上还拿着一本散了架的字典。
许然抬手将字典接过来,理了理零散的书页,轻声说,“谢谢你刚才救我,不过你得告诉我,这些麻烦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如他的人一样没什么重量,也根本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但贺承知道,他是看淡了,觉得就算再次被带走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这样的淡漠让人心疼,仿佛张开双臂对所有人说,来吧,伤害我吧,我不在乎。
贺承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深吸一口气,说,“你休假休到什么时候?”
许然看了他一眼,道,“两周。”
“那就两周。”贺承握紧了拳头,“两周以后你等我消息,如果事情彻底结局,我会告诉你。”
许然还是默默的收拾书本,没有回应。
贺承蹲下来,抓住他的轮椅扶手,皱着眉说,“就算以前我是个混蛋,但说出来的承诺,有没实现过的时候吗?”
许然一愣,本能地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贺承勾起嘴角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淡淡温柔的光,“你等我消息,我说能解决,就一定能解决。”
他看看许然垂下来的手,犹豫了一下,没有握上去。
“你相信我一回,行吗?”
过了很久,许然才点点头。
贺承咧嘴笑了,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许然移开目光,“把这里收拾好。”
说完便转身去安抚受了惊的小黑,留贺承一个人将被弄乱的书架恢复原样。
自知理亏的贺承自然不会拒绝许然的命令,事实上,他太清楚麦兴做事的风格,在这个时候许然休假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样他便有足够的空间,去做他应该做的事。
回到家,他看到电脑前有情报贩子发来的消息。是一个手机号码。
看着那串数字,贺承的目光逐渐冷下来,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拿出手机输入短信。
——既然你已经知道他对我的意义,竟然还有胆量来挑战我的底线,愚蠢得可笑。
发完,他也不管有没有回信,将手机丢到一旁,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只来。
这只黑色的手机有些破旧,看得出已经使用了好几年。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他将短信列表点开,跳出来一串绿色的消息框。
都是他给对方发过去的消息,从来没有回应。
但他并没有感到沮丧,像过去一样,郑重地发了一句,“晚安,好梦”。
在许然书吧闹起来的男人是个没出息的地痞,以前跟的大哥被抓,整个人落魄得很。只需要翻翻以前的旧账就足够拘留他很长一段时间,贺承也懒得在这种小人物上费心思,直接交给了认识的人去处理。
然后他回到公司,继续工作,偶尔出现在咖啡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手机安静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半夜,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直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贺承才不紧不慢地接起来,说,“废物。”
那头的人阴冷地一笑,“彼此彼此。”
“就你这点能耐还混黑|道,居然没被吃得渣都不剩,也是人才。”
麦兴嗤笑一声,“我有我的手段,你有你的。贺承,不得不说,这几年你可真是大变样,就为了那个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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