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逃_泸沽虾【完结+番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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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累。也许是因为快到夏天了,整个人都浮躁起来。坐在办公桌前连抬手按电脑的开机都没力气,看着资料上大段大段的字,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消失三天了,贺承应该已经消气了吧?

  贺承的脾气向来不太好,或许是从小家中要求太过严格的缘故,他习惯于将怒气发泄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因为这,他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十八岁时已经是让普通孩子敬而远之的对象。这么多年过去,贺家的长辈们早已无法控制他一分一毫,而他容易气急的毛病却一直没有改掉。

  许然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贺承那晚为什么会生气。他身上有很浓的酒味,那种刺激的味道至今还残留在许然的鼻腔。婚礼结束后他们那些朋友大概是去哪里玩了,都是认识的人,贺承对他们并不算客气,没有将怒火憋到那种程度的道理。

  唯一有可能将贺承惹成那副模样的,也只有一个人。

  只有将人放在心尖上,才会为他动怒。高中时期许然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贺承为了乔安跟其他班的男生大打出手,少年人的那种没来由的热血和傲气,看得当年还是书呆子的许然心动不已。

  最初的最初,贺承的一切都是他的向往,他目光所追逐的方向,一定有那个挺拔潇洒的身影。或许是那时的感情深埋进了骨髓,现在的许然并不介意贺承将他当成发泄的目标。

  实际上,说句不好听的,这十年来,他一直都是乔安的替代品。贺承不愿承认这一点,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被抛弃,可每一个胴体交缠的夜晚,那种不自然的宣占,包括偶尔抚上头顶的不算温柔的手,都在诉说着原本应该躺在这张床上的人是谁。

  会生气,说明他在乎。许然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关系到他与贺承的未来。

  说起来或许可笑,但时至今日,他已无法想象没有贺承的生活。他的未来早已刻下了“贺承”这两个字,一笔一划,是在他心口用刀留下来的、翻出皮肉的带血的刻痕。

  许然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单薄的衬衫下是消瘦滚烫的胸膛,他摸不到自己的心跳,愣了愣,低头看向桌上的资料。

  该工作了。他对自己说,不要胡思乱想。

  贺承一天没说分手,他们就依旧是恋人。只要贺承说一句,他就可以回家。

  有名有分,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

  集团八层的办公室,助理给贺承递上今天上午的会议纪要,低声说,“董事长让您今天务必去见他。”

  贺承眉间紧皱,忍了忍,没有为难自己的助理,摆手道,“再说吧。”

  助理有些犹豫,却又深知他的脾气,只能暗自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半透明的玻璃门被关上,贺承将会议纪要丢到一旁,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焦躁,从内心深处升起的无法言喻的焦躁,看着桌子上摆放规矩的各类文件和办公用品,贺承有一种想将它们全部扫到地上的冲动。但他终究没有那样做,只是伸出手,将摆在桌子最前面的那个印着他名字的金属牌扣了过来。

  打开电脑,输入登录密码的界面屏保是三只小边牧犬,毛茸茸的挤在镜头前吐舌头。这是他两个月前刚换上去的,替代掉以前那个用了多少年的日出。

  贺承不太喜欢可爱的东西,但这张屏保图例外。第一眼看到这图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被萌到的感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将图片下载进了电脑里。

  他是从哪里看到这张图的来着?

  哦对了,许然。好像是许然的哪个同事家养的幼犬,拍了艺术照发到朋友圈,许然给存了下来。有天晚上他闲来无事翻看许然的手机,就将图发给了自己。

  这是他身边少有的与许然有关的东西,甚至他都很难回想起这一段细节。照片挺好看,贺承喜欢,也就不去计较自己究竟是从哪里看到的。

  想当年两个人刚“在一起”,他对许然是怎么看怎么嫌弃,根本不愿朋友知道他与那样一个人在一起。现在倒是看开了,或许是时间的作用,这么多年下来,他终于在想起许然的时候不会心口堵着一口气了。

  如果刚才助理没有说那句话,也许贺承这会儿心情还能好些,但他现在只觉得莫名烦躁,看了那屏保一会儿,又将屏幕按灭。

  许然,乔安。

  前者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后者的过往,那些贺承想要忘记却怎么也忘不掉的过去,年少轻狂,敢爱敢恨,每每想起高中时代贺承都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巴掌。

  那时的他高傲得无法无天,拥有让人羡艳的身家,以为那就是能与乔安天长地久的资本。所以在乔安决定出国时,他的世界几乎崩塌,才会那样黯然神伤。

  乔安是个漂亮的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应该怎么去做。他当年的选择也结结实实地给贺承上了一课,让贺承知道,想要珍惜一个人,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十年了。贺承看了看宽阔的办公室,想,自己应该已经有了同龄人无法拥有的最好的条件,如果当年的一切放到现在,他有足够的资本让乔安不会离开。

  他曾无数遍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是现在,乔安会怎么选择,他会怎么选择。两个人的选择连成一条线,勾勒出无数美好又温暖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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