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麻木地走下台阶,对正在固定右脚的乔安说,“对不起。”
乔安摆摆手,苦笑着说,“不,不是你撞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脚滑了。你们别冤枉人。”
许然想说是,刚才他们两个并没有撞在一起,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对不起。”
贺承蹲在乔安身边,脸色十分难看,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对班上同学说,“刚才两人没撞上,不是他。”
一个人问,“你看见了?”
“是。”贺承说,“我看见了。”
许然有些惊讶,更多的还是感激,想对贺承说声谢谢,但贺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当事人和贺承都这么说,许然的嫌疑被洗清了,可当他回到班级队伍的时候,周围还是萦绕着窃窃私语。
这种事就是这样,许然知道,如果乔安和贺承不说,事情只会更糟。他很感谢他们两个。
但放学后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忽然就被三个人拎进了小胡同。
那三个人穿着跟他一样的校服,许然认识他们,他们以前找过乔安的麻烦。
三个人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按着他,其中一个抓着他的右腿,按着膝盖,咔嚓一声。
许然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掰折了,整个人懵了,也不觉得疼。都疼得没知觉了。
过了几天,当他一瘸一拐地回到教室,议论声早停了。所有人的生活照就,只是许然再也不用去上体育课了。
家里报了警,但小胡同里没有监控,也看不到是谁从身后接近的他。许然本来跟警察说了,但那三个人矢口否认,又没有证据,其中一个还说许然是成绩好看不惯他们混日子,打击报复。
打击报复,我打击报复什么?许然十分困惑,报复你们天天不交作业吗?
案子不了了之,后来有一天许然留校做值日,走得晚了,看到贺承在学校小花园那儿跟那三个人说话。
这样啊。
看着他们的身影,许然十分平静地想,原来是这样。
骑士从邪恶的巫师手中保护了王子,并让坏人血债血偿。
多么美好的故事。
周五,许然回了贺承的那栋房子,看到屋子里早已经被钟点工收拾好了,就知道之前借住的人里有白锦明。白锦明是唯一一个会在众人狂欢过后帮他打扫房间的人,虽然也只是打个电话叫家政,但对许然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意。
做好饭,洗了澡,将自己从里到外弄干净。贺承懒得做前戏的清洁,每次他都得自己来。
凌晨一点,贺承回来了。
没有电视剧里白月光抱着他出现的狗血桥段,但当许然去端醒酒汤的时候,他看到贺承拿出手机,一脸温柔地打着字。
他在跟什么人报平安。
还没等许然想明白,忽然就被拽进了房间里。
贺承解下领带,在他面前甩了甩,脸上因喝了酒而带上几分痞气,“不想要这个?”
许然有点害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不想要?”贺承直起身子,握上他的右脚踝。许然一个哆嗦。
贺承的手很大,许然又瘦,整个脚踝都被包裹在微热的手掌心。贺承往下一拽,许然连忙跟着往前,不敢让膝盖受力。
然后他惊恐地看到贺承将领带系了上去。
“领带不行,太短了!”许然挣扎起来。领带短了系的扣就短,他能活动的空间就更小,说不定连动都动不了。
贺承微微皱眉,不满于他的不配合,说,“闭嘴。”
许然一下噤了声,眼眶微红。
贺承慢慢地将领带另一边系在床尾,留下一点点活动的富余,然后身子前倾掰开他的双腿,说,“不想要也没用,给我受着。”
第四章
许然是被疼醒的,他整个人蜷缩在床尾,盖着单薄的被单,右腿不自然地向外弯着。
贺承已经洗漱完,正坐在床边摆弄着他的膝盖。一双大手丝毫不控制力道,按上去许然就疼得一个哆嗦。
“醒了?”贺承看他一眼,“你腿好了?”
这明显不像好了的样子,许然不知道贺承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只木然地摇摇头,“没有。”
“多少年了还不好,”贺承一皱眉,“做手术去吧。”
“什么?”
许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那个以折磨他这条腿为乐的贺承,会催他去治疗?这可是十年来的头一次。
许然茫然地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就在几个小时前,贺承还不由分说地将他绑在床上,任凭他如何呼痛都只当做助兴的情趣。现在面对这忽如其来的关心,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觉得惊恐。
贺承“啧”了一声,“天天一拐一拐的走路,你也不嫌丢人。”
许然愣了愣,“……你觉得,跟我走在一起,很丢人吗?”
贺承没说话,但从表情就能够看出答案。
对了,许然忽然想笑,是上次去吃饭,两个人一起离开的时候被人盯着看了,贺承面子上过不去。
确实,像贺承这样年轻有为的商业精英,没理由会跟他这个瘸子走在一起。贺承身边的应该是漂亮大方的女性,至少在大众审美下,应该是这样。
哪怕是男性,也应该是像乔安那种,或者白锦明,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唯独不可能是他。他许然跟贺承身边的空气相比都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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