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说小真的小,一眼就可以看穿,一张床, 还有一面天花板高的衣柜, 还有一张贴着窗放的小桌。小床只有一米五宽,舒柏晧一个人睡有时候都觉得拘束, 而且温博凉比他还要再高上五六公分, 更何况是他们两个人了。
舒柏晧从衣柜里找床褥子, 将床边的椅子移开, 铺在空地上。
温博凉正低头看舒柏晧书桌上的书,听见舒柏晧拖东西的声音, 回头一看,舒柏晧已经在地上打好地铺, 正跪坐在床头抖枕头。
“这是在干什么?”温博凉问。
“我床太小了,睡着不舒服。”舒柏晧笑眯眯道。
他的房间在三楼,也就是顶层。说是一层,其实就是一个小阁楼,再上面就是屋顶, 暖气到了这,热气也跑得差不多了,所以房间里有点冷,还有点潮。人穿着拖鞋站在地上都能觉着寒气,更何是睡一晚上了。
温博凉二话没说将把舒柏晧从地上捞起来了,说:“你是想谁睡地上?”
舒柏晧穿着白色羽绒服,里面是灰色毛衣,鼻尖红通通的,像一只大白乖猫。
“啊,”舒柏晧被温博凉拎得坐到床边上去了,他赶紧说:“当然是我啊。”
别的不说,温博凉是他上司,让上司睡地上,他是别想拿奖金了。舒柏晧不是小心眼,但他小气,不爱花钱,爱攒钱,跟储物癖似的,温博凉说一不二的扣了他绩效,虽然知道是为他好,但到现在他还是有点肉疼。
温博凉说:“一起睡床上,挤一点暖和。”他伸手摸了摸舒柏晧房间里的暖气片,暖气片有点旧,半天没听见水响,摸上去没一点热气。
舒柏晧说:“后半夜暖气会来的。”
温博凉点点头,继续看舒柏晧的书架。
舒柏晧学习其实普通,高考能考上名校,全是靠刷题。他的书架上都是高中参考书和题集,三年模拟五年高考,王后雄,曲一线等等等等。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舒柏晧高考完就卖掉了。之所以留着这几本,是因为里面有温博凉的笔记。
那时候下了晚自习,掐着温博凉清书包的空,他会问温博凉题目。这不是为了吸引温博凉的注意,因为温博凉不会在意他,他是真的有很多题目不会。温博凉是班上成绩最好的,要学就跟最好的学,这才能学好。
但他不好意思耽误温博凉太久,每次都找他最头疼的那道。因为温博凉帮他一次,够他自己再提高好几分。
温博凉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他从不主动示好,或者主动伸出援手,但只要你问他,他一定会告诉你,并且一定用你能懂的方式。
就这么不懂就问,舒柏晧的成绩慢慢起来了,甚至考到温博凉第一志愿的大学里,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温博凉的手指在这些参考书上一本一本扫过,他取下一本,一打开,愣了一下,他竟然看见自己的笔迹。在密密麻麻的笔记里,舒柏晧用红色的笔,将自己下的数学公式圈了起来,然后在旁边贴了一张小小的红色便利贴,红色的便利贴不知道被折过多少次,比其他的标记都要旧。温博凉心又软了一下,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心事,发生在已经过去的时光里。
舒柏晧慢慢凑了过去,他看见温博凉在看他的笔记,脸顿时红了。
他真的不算聪明人,一个简单的公式,他要比别人多做三四道题才能懂,多做五六道题才会做。像温博凉这样的聪明人,一定觉得他笨拙的勤奋很可笑得很。
舒柏晧红着脸,要抢温博凉手里的书,说:“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不好看了,”温博凉将书高高举了起来,高过头顶。温博凉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甚至自己都惊讶了一下,这是等同于幼儿园大班小朋友抓女生辫子的幼稚举动,他怎么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阶段。
舒柏晧脸顿时更红了,几乎红到了脖子。温博凉比他高出半个头,他这么一举手,舒柏晧踮起脚都拿不到,他越急脸越红,整个人都扑到了温博凉身上,小声求他道:“你,你还给我。”
温博凉转了个身,他似乎体会到逗人玩的乐趣,以前他无法理解,但现在真的觉得挺有意思的。温博凉将书举得更高了,他向后退了几步,说:“我觉得挺好看的。”
“你……”舒柏晧真没想到温博凉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他简直傻了眼,被逗得一愣一愣的。他急着抢书,直接往温博凉身上一扑,一下便将温博凉扑倒在床上。
温博凉后腰在软垫上撞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他忍着疼,下意识地伸手托了舒柏晧一把,没让舒柏晧将脑袋撞到墙上。
书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舒柏晧就这么将温博凉抱着,然后温博凉的手便放在了他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像撸猫一样轻轻拍着他。
温博凉的动作很轻柔,好像是在一点点填满他错过了的岁月。
温博凉的胸腔震动了一下,他开口问舒柏晧:“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到底有哪里好,能让一个人记在心里这么多年。
舒柏晧爬在温博凉胸口,他特别喜欢现在这个姿势,很舒服,也很暖和,特别有安全感。听到温博凉的问题,舒柏晧想也没想便开口了,说:“因为你人特别好。”
他强调着,特别,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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