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倏而阴沉,由笑转怒似乎只在瞬间。
陆衡身上的体温烘烤着贴在皮肤上的绵衫,他感觉身体渐渐变凉。
天生的气场,他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简铭给他的是安全感,而面前这人给他的却是寒彻入骨的压抑。
王越什么都没做,门口却神奇的冲进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已不陌生的胖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根粗麻绳,上来就将他一按,手腕交叉固定在身后,捆绑了起来。
从头到尾,陆衡就没见王越开过一句口。
扭着身子挣扎了几下,被身后人更用力的禁锢住,按跪在地上,“毒王…我手无寸铁…你何必如此?”陆衡本身就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仅有的情商也全用在了简铭身上,他直呼王越外号,毫不含蓄。
“扑街含家铲,你老母死得早,冇人教你点同长辈讲嘢噶咩?”王越脱口而出的白话让陆衡彻底确认了他的身份,就是这个腔调这个声音,他就是毒王。
“我来教你。”换回普通话的王越,慢慢蹲在他面前,伸手羞辱地拍拍他的脸,露出标志性的得意面孔,接着厉言一声:“带他去地下室。”
同一时刻,缉毒大队。
“操他奶奶的腿!王八蛋嘛不是。”严冬来焦着一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陆衡这个混球不是个听命令的货,早就知道,失策啊,怎么就答应了他去跟冷枫,这俩人就他妈的是情敌啊。
现在姓陆的不见了,冷枫倒是健健康康的回了家,想到这,严冬来就一头冒火。此时,同组几个警员正站他跟前面面相窥,低着头闭嘴不语。
“你们就没插个人跟着那王八蛋吗?啊?一个个脑袋都进了屎吗?让他一个人跟车?”他的气也就只能冲这几个倒霉孩子发发了。
话有些重,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声喃喃:“谁能说得动他呀,也不是我们缉毒组的。”
“所以你们就随了他了?啊?知道他是外人,还不盯紧点儿?现在怎么跟特警队交代?”严冬来气急败坏,骂骂咧咧一大通,末了手重重地撑在桌子上,怒问:“他的车最后在望海村是吗?”
“是的,严队。”
“给我去查天网,每分钟都给我看清楚了,录像全特么给我调出来。”
“严队...找到车我们就去调录像了,雨太大,和他发生争执的几个人都捕不到脸部完整影像,后面进了小道就…就…”警员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下半句。
“就特么什么?个个什么毛病,话都说不利索。”严冬来怒目圆瞪。
另一个警员怏怏接嘴:“严队,那附近三条道的监控坏的坏,残的残,死角多得像故意的,我们真的看不到他们最后的行径。”
“操!”严冬来手一扫,“嘭”桌上的杯子摔落在地,刹那四分五裂。
“那附近居民区统统去排查,一个也别放过。”要知道除了望海花园这样的高端别墅群,那一带还有几个不小于它的别墅小区,因是海阳市唯一一处依山望海的神仙宝地,开发商们就没放过一丁点可以利用的犄角旮旯。
别墅区里住着的非富即贵,光要拿到进小区的搜捕令就不知道要到何时?排查?不是不可能,但谁都知道,就这工程浩大程度,排查两字犹如只是吼了声豪言壮语。
焦灼中,严冬来的内线电话响起,他一看,五官都揪到了一堆,“妈的,怕什么来什么。”喘了几口气,平缓情绪接起电话,招呼还没打,那边就传来顾涛毫不客气的斥问声。
“严冬来,陆衡是不是出了事?”
“…额..顾队,你别急,也没几小时,不一定出事,就是…那小子太自作主张,通讯器也不带…”严冬来还是有几分畏惧顾涛,要说这顾大队长还是早自己两届的战友,出了名的牛脾气和自己也是并驾齐驱的。
“你不要说了,我这有消息,你带人过来,立刻马上!”严冬来话还没说完,顾涛急声打断,一声令下就挂了电话。
“嘿,我说,我们好像平级吧,怎么说话的?”严冬来看着手里的话筒,脸色像打翻的调色盘,乱出了抽象美。
“妈的,天天加班还得受龟孙子气,陆衡啊陆衡,等你小子回来,看老子不活炖了你!”他把话筒狠狠往电话机上一摔,抬头就对那几个警员命令道:“跟我走,去特警队。”
…
李伟此刻很慌乱,他天生乐天派,目前为止碰到最大的事也就总物办对不到物资数量,可在接到陆衡没头没尾的一个定位,又找不到他本尊后,李伟突然觉得总物办那点儿破事,小的就跟粒芝麻扔进了脸盆里。
正如此时坐在陆衡亲舅舅,特巡警支队大队长顾涛的办公室,面对前方未明的危急境况,考验的也不仅仅是他不太坚强的小心脏。
…
黑暗从来是个中性词,它吞噬光明也最接近黎明,陆衡身处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突然深刻地思考着这个关于黑暗的哲理问题,讲真,他倒没觉得怕,就是有点冷,外加有点饿…
“喂,有人吗?喂——”他开始尝试和命运抗衡,没错,坐着等从来不是他的作风。“老子可告诉你们,老子记性不好,这要是生病了,不记得东西放哪了,你们老大可白折腾了。喂——”他使劲扭了扭被捆绑的手,尝试解开束缚,没想跑,就是太特么难受了,酸胀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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