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饶吓了一跳,往旁边一躲,又羞又气:“街上呢!”
“男生也有这样闹着玩的。”
“你说我不像男生?”
“你真是……”侍南换了个话题,“刚刚和她们女生聊了会儿手相,我也给你看看。”
“看什么。”宋卿饶边说边把一只手递了过去。
侍南看了眼,拿出根笔来:“这个是……”
“诶……”宋卿饶有些怕痒,“干嘛啊。”
“我有些记不住,你等一下,这边这个是事业线,这个是……”侍南边嘟囔边画。
两个人在一棵小树下停着。
“生命线这么短呢,”侍南笑出声来,这笑声让宋卿饶觉得这似乎不是件大事,“给你画长点。”
“你画什么?”宋卿饶凑过去,“你、你这么画,不管用的。”
“那这样,”侍南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用黑笔在生命线上画了个小杠杠,“我的匀给你。”
他宛如智障一样念着莫名其妙类似咒文的东西,手往宋卿饶手上一拍,“喏,成了。”
“你……”
宋卿饶看着他长久没说出话来,喉咙干涩得厉害。
两个人又走了会儿,宋卿饶忽然问他:“我以前很烦人吗?”
“还好,就烦我。”
“……你烦?”
“有时候烦,”侍南回答,“我那时候也不大,谅解一下。”
宋卿饶“哦”了声,欲言又止,“可能我那时候就对你……”
“应该不是,那会儿你还小呢。”侍南接话。
顿了顿,侍南又补充了句。
“就算是,也不要有负罪感。人在任何年纪都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性格,什么性别,什么年龄,这种感情都值得被尊重。”
☆、2-16
这些天可不太好过。
宋卿饶趴在自家墙壁上,侧着耳朵贴在冰凉的墙面,能隐约听到些母亲的声音。
母亲又开始每晚都和父亲打电话。
她前几日的好心情似乎在顷刻间败光了。
宋卿饶绷紧身体,在墙边赤脚蹲着。这是他自记事起就有的习惯:观察母亲的日常,探究她的喜怒。
他每次都能从对话的内容中探究出母亲与父亲的过节,无非是各种争吵与嘶吼,大多数应该是来自于母亲单方面的,因为她一旦开口几乎就从没有停下来过。
可今晚,他知道了个大秘密。
母亲的这通电话是打给她朋友的。
在隔壁屋子里,她似乎在哭,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太小了,二十多岁,刚到那个年龄就嫁给他了……我还什么都不明白……对,我一直觉得这是两个圈子,他们搞他们的同性恋,怎么会和异性结婚?”
“我现在看见男人就想吐,我怎么找?……阿慧,我找不了,找不了,孩子又大了……太难受了,我刚刚和他通话,他跟我说让我去死,他说他厌恶我……”
“我想杀了他,我真该杀了他……从他结婚当晚跟我说他搞男人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他……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我舍不得孩子!……”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妈不要我了,她之前就不喜欢那个男的,我又是没结婚就大肚子的女人……是,不能怪我妈,她本来就思想老旧……我一直不相信他能喜欢我,一个从美国来的研究生,我当时就是个农村小姑娘……”
“太难受了,啊!怎么我还没死,我现在天天想死……我知道,我明白……可是还有一个孩子不在我这儿,他抢了我一个孩子!……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就是他用来掩饰同性恋的工具而已,用来给他生孩子的机器!……我怎么说出去?他现在人在美国,我够不到他,流言蜚语又能怎么他?……就算他在中国,我也不敢说出去,我叫孩子以后怎么做人?……他真该去死!他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是,我们现在还没离婚,我对别人说我们离婚了,都是骗他们的……他不跟我离婚,就是不跟我离婚……对,他说,说什么法律空白,我们这种同妻没人管的……哈!”
“他那个对象不管,管什么,他那种人看上的能是好人吗?……他们在美国逍遥自在,不是说美国同性恋可以结婚了还是合法了?他们为什么要折磨我,我上辈子欠了他们什么债……”
“我小时候带孩子查过,我也没有,嗯,没事,他那个死人没给我们艾滋……叫什么,HIV是吧……不幸中的万幸……”
“给钱,给,我凭什么不要?他命都该给我!我这辈子都不能让他好受!……我就是傻,他说什么我都信,一颗心全在他身上,他就需要这样的女的……阿慧,我真想死了一了百了,可每天看到孩子我又不想这么死了……”
“道理我都明白,可你让我怎么释怀!我怎么看开?同性恋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勾当!是病!是原罪!”
宋卿饶的耳膜轰轰作响。
他甚至听不太清母亲在说什么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肉体和灵魂分开了,他身处异地,而浑然不知。
“对啊,我感觉自己现在有些焦虑。”简茧边骑车子边说,“总是想有的没的,睡也睡不好。”
“都这样,我也总是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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