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夹起教案,踩着高跟鞋,就娉婷袅袅地溜了。
傅奕珩目送她远去,拨拨因为激烈的动作而散乱至额前的碎发,敛了收放自如的怒气,像只泄了气的气球般飘回椅子,撑住隐隐涨痛的额角发怔。
“傅老师这一招实在是高。”李鼎凑上来,给他倒了杯提神醒脑的薄荷叶绿茶,以一种看穿一切的姿态啪啪鼓掌,“以退为进,以刚克柔,三两下就把人给支走了。啧,以后我也得学学,不然成天被各科老师烦得脑瓜子直嗡嗡。今天这个不交作业来告一状,明天那个周测成绩下滑也来参一本,我这儿都快成一倒垃圾诉苦水儿的人形篓筐了。”
“你那都好说。”傅奕珩捏了捏眉心,“起码没碰到上课上着上着居然能无视老师打起来的这种破事儿。”
“唔。”李鼎沉吟着点头,“那倒是,不过我们班庙小,也容不下魏燃这尊大佛。”
“能不能少磕碜我?”
“嘿嘿,怎么能说是磕碜呢?以这孩子的潜力,完全可以变废为宝啊!”
“那这大宝贝给你好不好啊?诶?我说真的呐老李,你跑什么?这么罕见的稀世珍宝你真不要啊?好好儿引导,保不齐就是明日之星高考状元呢……”
“状元留给你,明日之星也留给你,是你的就是你的,推不开,别人也抢不来。别挣扎了,这都是命中注定!”
“还命中注定?”
傅奕珩气得乐了,没理他,边批改作业,边自顾自咕哝:“魏燃啊魏燃,我该拿你这颗稀世珍宝怎么办呢。”
接着吧,烫手。
放任不管吧,灼心。
按理说,走廊上不欢而散之后,傅奕珩就应该立刻往上递报告,申请魏燃同学的转班事宜。理由无他,这学生他没法儿教。
没本事,也没那个心情。
人根本不拿他当正经老师看,还总拿gay这个身份说事儿,跟发现了多大秘密似的,语气里还有点威胁嘲讽的意思。
当时那话一出来,傅奕珩是真的怒了,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回来之后冷静下来,抱着脑袋一琢磨,觉得实在犯不着,火就消下去一半。
一来呢,傅奕珩从来也不怕担心同性恋身份的曝光。往前不主动提这件事儿是因为他认为这是个人私事,不需要跟外界刻意解释,免得别人拿着放大镜凑上来过度解读,但如果哪天外界知晓了,那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就大大方方地承认。校方要是因此就开除他,否定他任职教师的资格,那他也无话可说。
有些东西如果是人生必须得经历的,他傅奕珩接着就是,没啥可抱怨的。
二来,他考虑到魏燃之所以总拿同性恋说项,可能也跟第一印象有关。这印象一旦先入为主了,他在这孩子眼里首先就是一gay,其次才轮到老师的身份。
这就很难办,当老师失去了其职业相对的威严与震慑作用时,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很难让学生听进去,说再多,都是白搭。
这样一来,他这剃头挑子再怎么一头热,再怎么想把孩子给教好,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所以让魏燃转班,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这样谁也不耽误。
正竭力将情感剥离出去,完全运用理智思考着问题,电话打了进来。
傅奕珩看了眼联系人,是教导处吴主任,登时心里就一突。
这位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整个年级的班主任们接他电话之前都恨不得先敬三炷香,求上天保佑自个儿班上的列位小祖宗没被他抓到什么不得了的把柄,否则以吴爱材的脾性,大事小事一旦抓到全部通报批评,大喇叭里滚动播放,起步价就是三天,循环次数全看心情,经常搞得全班跟着一起跌份儿。
傅老师迅速在脑海里把班上几位倒霉蛋罗列了个遍,做好心理准备后按下接听键。
对面传来的声音不像以往那样暴跳如雷,卷着火似的,反倒努力压着嗓门儿,语焉不详,跟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怕声音大了被别人听了去一样:“傅老师,你这会儿来教导处三楼会议室一趟,就走廊最里面那间。啊,对,什么事儿等你来了再说。”
“主任,你这样我心里很慌啊。”傅奕珩给钢笔盖上盖子,这就起身往门口走,腆着脸打商量,“起码,给我个名字呗,也好让我有点数。”
“还能有谁,姓魏的。”对方没好气的从喉咙里挤出字儿,傅奕珩都能想象他此时说不定还翻了个白眼。
“哦,魏燃啊。”傅奕珩纠正,继续打听,“他犯什么事儿了?”
这回吴爱材没轻易透露,只是囫囵把“来了再说”四个字颠来倒去哼了几遍,就撂了电话。
“说不说的,来不来的,都得知道,藏什么。”
傅奕珩摇摇头,把手机揣回兜,加快了脚步,边走边还念叨:怎么总是这位大宝贝,果然命中注定有此一遭。
……
一旋开会议室的门把手,发现里面还不光就魏燃跟吴爱材俩人,另外还有文科重点班的班主任柳芳,还有一男一女两位学生。
气氛异常诡异且凝重,长条的会议桌,魏燃一个人占一侧,其余人都挤在另一侧,围绕在女生周围。
那名女生看着有点眼熟,傅奕珩记起来这是开学典礼上讲话脱稿的学生代表,学习委员,成绩优异,听她之前自我介绍好像是姓章,文章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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