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为我傻吗?”季橙深深地看着他,直将他看入心底去,“你喜欢他——不,你爱他,对吗?”
叶子元猛地跳起来:“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会喜欢他?!”
“叶子元,”季橙一直紧绷着的脸突然变得疲倦,他深深地看着他,突然开口问道,“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想要问你。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总有人觉得我和林锦像,你有没有这样觉得过?”
“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叶子元又急又怒,迫于澄清自己的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他出人命!被我们那堆人当面说那样的话,还听到了那种误会,我能不把他找出来为我自己澄清吗?……”
季橙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淡下去,最后他扯了扯嘴角,近乎淡漠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就走。
叶子元一脚狠狠踹在门上,那门被踹得反着弹了好几下,才“砰”的一声合上了。
叶子元阴沉着脸:“我喜欢他,怎么可能?!”
林锦发现就在那小区的另一栋房子里,有房间正在出租,二话没说将它给租了下来。
东西很少,不需要大搬,住进去之后开始采购就行,林锦也没心思好好布置,只想着能凑合下去就行。
他没以前那种力气了,什么都要好好的摆放着,要讲究精致,如今什么都能够凑合。
虽然因为恶心和膈应,林锦不会再回去找叶子元,但叶子元对他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他变得什么都能凑合起来。
东西都备好后,林锦开始广发简历,因着之前在北京的履历,收到了不少让他去面试的消息,倒是逐渐步入正轨。
林锦还见了一面俞言,得知对方也打算在上海留下来。
林锦有些好奇:“怎么突然想留在上海了?”
俞言替潼潼擦掉嘴角的巧克力,道:“我本来就是上海人,只是之前为了潼潼的父亲去了北京而已,既然如今北京已经没有让我留恋的人和事了,倒不如回来,还是自己的地方待着舒服些。”
林锦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对方竟和自己有同样的遭遇。
那一段记忆连林锦自己都不肯提及,当然不会不识趣的去问俞言是怎么回事,只笑了笑,道:“是,上海挺好的。”
俞言反而开了口,道:“我本来是做记者这一行的,到处都在跑。现在打算先在上海歇个一年半载的,走一步算一步吧。之前为了她爸爸本想着相夫教子,却没想过他居然……那段时间确实天昏地暗,不过过来了,也就平静下来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不管过得好与不好,都要活着。”
林锦定定的看着她。
俞言冲他眨眨眼,道:“这句话,是用来宽慰我自己的,也是给你的一个忠告。”
原来他也看得出来他的得而不求,他的失意伤痛。
林锦淡淡笑了笑:“多谢。”
林锦同两人告别之后,本打算径直回家的,听了俞言这一番话,在小区门口拐了个弯,进了超市。
俞言说得对,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不管过得好与不好,都得活着。
这世上,没什么事大得过生死,俞言连生死那一关都能度过,而他不过是一段十几年无疾而终的暗恋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
总有一天会愈合,会成为一道疤,只想起时隐隐作痛,但不至于割舍不开了。
林锦买了些日常用品,还买了几个盘子几个碟,将平日里会用到的,放得久的食材都归置一圈,路过电器行时还订了一个跑步机。
日头已下,万家灯火竞相而起,尽管他的房子里仍没有他的那一盏灯,但不至于无家可归。
这已经很好了。
七月底,林锦开始上班,从头开始。顺手给柳医生打了个电话,拜托对方帮忙将自己在北京的那套房子给挂出去,尽快卖了,价格可以低一些。
他实在不愿意同北京有任何的牵扯。
柳医生叹了口气,到底说出口:“他……”顿了顿,又指向更明确一些,“叶子元,一直都在找你。”
林锦淡淡的笑:“替我祝他新婚快乐。”
柳医生呼吸一窒,一刹那间竟眼睛一酸,眼泪险些落下。
林锦平静的岔开话题:“柳医生,你的预产期快到了吧?我估计是来不了了,不过,办满月酒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柳医生到底没说更多,只道:“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林锦看向窗外,上海这座城市,当坐在办公室里往外望时,同北京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摩天大楼,鳞次栉比,节节攀升,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兴许,每一座城市,都是这样的风景,让人看的疲乏。
林锦常去墓地看看母亲,为她放上一碰红玫瑰。
母亲这辈子没收到过几次红玫瑰,却最爱红玫瑰,他们还在别墅住着的时候,母亲不缺吃不缺穿,却总是去花店将那些已经蔫儿了的,店家打算丢了的玫瑰买回来,说是总要有人欣赏这残缺的美。
林锦小时候常常在想,若他长大了,定要亲手送给对方一碰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却不想再有这样的机会,竟然已是生死两隔。
世上事,除了生死,绝无大事。
慢慢的,林锦也想透了些,其实,当年父亲和母亲走到最后一步,母亲也绝非全无过错,她是领导型人格,霸道,独占欲强,父亲在她的控制下连电话都要悉数报上,苏骅的母亲却是柔软温和的江南女子,笑起来时嘴边盛了两个酒窝,唯父亲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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