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缩进被子,不出声了。
我放心的重新躺好。这次或许都能睡个安稳觉。
过了一会。
他忽然说:“你凶我。”
天地良心,我只想讲个道理,连语气都没有重一点。
他又说:“你从来都没这么凶过我。”
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听他这么一句,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睁开眼睛,只见他背对着我蜷缩在床的另一边,都快蹭到地上了,像只受了委屈的猫。
我探出手,轻轻拍他的肩膀:“不用那么靠边,你会掉下去的。”
他裹紧了被子,没答话。
“小雪。”
“雪雪。”
“宝贝儿?”
眼看唤昵称没用,我往左边挪了一点,缓缓从身后抱住他。
卧室窗帘透出一抹月光,照映着苍白如雪的墙壁。
某人颈间还残留着一点沐浴露的薄荷味儿,丝丝沁凉。从侧面看到他的睫毛末梢,在夜色里一闪而过,留下一道无法触碰的美丽暗影。
“为夫给你赔不是了。”我温和的说。
“我也不应该乱滚。”他覆上的我的手,指尖相抵,摩挲了一会。
我一高兴,直言道:“没事,你随便滚。人类不是有适应能力吗,我风风雨雨打拼这么多年,什么讨厌的家伙都适应过来了,还适应不了心尖儿上的人?”
他微笑着转过来抱住我:“要是没有后半句,真想一爪子拍死你。”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成功适应了他糟糕的睡相。适应成习惯,习惯成自然。
后来偶尔到外地出差,半夜独自躺在床上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抱个枕头手感又不对,只能仰头望天数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雪经常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在望着喜欢的人。
第8章 日常篇
这次过年回家,我们像往常一样打算开车回去。
高速公路上长途奔袭,深夜还得找个合适的住处留宿休息,再加上走马观花,估计要两天才能到家。与此同时,为了防止疲劳驾驶影响安全,我们约定轮流开车,一人开两个小时。
出行之前给各自亲朋好友买了礼物,大包小包塞满了后备箱。其中送给我妈的小甜点是他挑的,给他外婆的山水画是我挑的。
小雪的父母是地质勘测专家,一直在国外某大学研究所做什么项目,据说最近还去了南极做科考,总之不常回家,亦不怎么见他主动跟父母联系。夫妻俩工作忙,将孩子从小养在外婆家,定期寄去为数可观的生活费。
养育之恩大如天,他与外公外婆自是感情深厚。用他的话来说,虽然童年时父母不在身边,但是得到的关怀并不比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差。在我国大多数传统家庭里,老年人带孩子就是惯着。他外公外婆也不例外,把外孙当珍宝捧着,当小神仙供着,养的他一身矜贵之气。
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神仙一时犯傻栽到我手里,便是后话了。
他出门的时候没忘记阳台那盆茉莉,也一并抱走。
那盆茉莉是他大学时开始养的,最初有段时间生了虫病,花瓣枝叶纷纷枯黄凋谢,眼看快要病死,他走投无路的拜托给我照顾,不出半月竟奇迹般的起死回生,满枝花开繁茂,洁白如雪。他高兴得直接把茉莉拱手送给了我。
它在我精心照料下开得春意盎然,同居之后又成了他的花。
*
天光大亮,高速路旁萧瑟的冬景千篇一律,车内循环着他喜欢的轻音乐歌单。他缩在副驾驶座上盖着一层薄毯子睡着了,我总也舍不得叫醒。
已经连续驾驶将近四小时,对我这种极少开长途的人来说,再撑下去就是过度疲劳的节奏。索性在下一个服务站点停了车,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小憩一会。
天寒地冻,阳光愈发刺眼,我伸手拉下副驾的遮光板,省的晒化了某位见光死的小雪人。结果刚一拉下来他就醒了,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小白……我难受……”
“怎么,晕车了?”
“尾巴压麻了……”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于是被那条绵软无力的雪白猫尾抽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会,说:“我不想要尾巴,切掉算了。”
我说:“别闹,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我妈说人要学会接纳自己,尤其是在外表方面,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瑕。你多一条猫尾肯定因为长得太漂亮了。”
他偏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我顺手拎起那条柔软的猫尾,低头亲了一口,尾尖软软的勾起一个弯儿,很愉悦的样子。
我说:“说句实在话,你是不是小猫仙下凡啊?会不会施法术,来一场水漫金山什么的。”
他说:“不仅呼风唤雨,亦能撒豆成兵。实不相瞒,我是千年化形的猫妖,以吸食凡人精血为生。你如今阳气所剩不多,且行且珍惜吧。”
我说:“你我夫夫二人多年鱼水之恩,情深义重,小妖精当真忍心?”
他说:“猫妖生而无情,岂止忍心。等夫君百年后大限将至之时,我便去阴曹地府给鬼官贿赂些许冥币,下辈子还祸害你。”
我说:“如此,为夫定会含笑九泉了。”
正跟他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冷不丁从车外传来一声尖叫。这车隔音效果还不错,但还能辨认得出来确实是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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