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抬头,车前方站着一个小男孩,一脸惊恐的看向我们,这才发现小雪忘记戴上帽子了,猫耳活泼的支在头顶,还动了一下。我连忙示意他戴好卫衣上连着的帽子,顺便把猫尾放到低处。
小男孩叫来了妈妈。小雪不动声色的把车窗打开一个缝。
小男孩:“妈妈,那个哥哥是猫咪变的,耳朵和尾巴都会动。”
他妈:“没见识。那是cosplay。”
小男孩:“可是……”
他妈:“可是什么可是?不许盯着别人看,没礼貌。走了!”
小男孩被妈妈拖走,我和小雪都松了一口气。
我说:“现在小孩家教都挺好的,这要是轮到我们那辈,非得嚷嚷着过来一探究竟不可。果然是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啊。不过你躲藏了这么多年,真的没被人发现过?”
他说:“那是本妖君施了障眼法。”
我说:“游戏暂停。反正你现在闲着,顺便跟我结个婚吧。”
他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从车座后方拿出戒指盒。我打开盒子,两枚对戒金光璀璨。
我说:“戴上戒指就算正式结婚好不好。虽然好像草率了点。”
他说:“其实我们结过很多次婚了。”
我说:“有这回事?”
“第一次。小学五年级,校内举办互帮互助共同成长活动,我们陪一帮低年级小女孩玩过家家,所有女孩都想演花童,我们两个被迫演新郎新娘。而且当时新娘是你,披着蚊帐当婚纱。我给你戴上一根狗尾巴花戒指,说过此生非你不娶。”
“是……吗。”
其实这件事我记得,只是不想承认。当时年纪小,实在太蠢,入戏太深的我还像模像样的捧起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还真别说,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所以关系日渐疏远,与这该死的一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二那年,确定关系之后一起上公选课,你坐在我旁边不认真听讲,花两节课的时间画了一张奇丑无比的结婚证,还把我们的一寸免冠证件照拼在一起贴上去。我说了句就算我们之间婚姻合法也没到法定年龄,结果你竟然把出生日期都提前了几年。”
那张结婚证我还留着,就是锁柜子里有点发霉了。
“还有同居第一天,你挂了整个阳台的红灯笼,换一身正装带我去喝喜酒,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连走路都不稳当。回家后非要拉我拜天地,对着东西南北各个方位磕头鞠躬。最后还是我把你半死不活的拖到床上去的。”
我笑道:“看我喝了之前那么多杯都没醉,与你喝了交杯酒之后忽然醉得不省人事。想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把左手搭在我的手背上:“纵使浮生百年终日醉,不过三万六千场。”
我没听清:“啊,什么玩意?”
他白了我一眼:“我是说你这次结婚不许喝酒,上次真吓到我了,还以为你精神失常。”
那次我确实喝断片了。次日醒来发现自己衣冠整齐的倒在床上,他侧着身子昏睡在对面,不知为何也没换下西装,连领带都没松开,胸前还别着那朵新郎红花。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呈十指相扣状态,生怕我跑掉似的。
我拉过他的小手,动作轻缓地用一枚戒指束缚住无名指。
这样一来,你也不可以跑掉了。
他伸出戴戒指的手,对着阳光左看右看,黑曜石般的瞳孔闪闪发亮。
我拉过他的手:“所以新郎可以吻新郎了吗。”
他认真的给我戴好戒指,说:“车位前面有人经过,你现场直播啊。”
我说:“可以绕到车后座,不见天日的偷偷亲。”
他说:“那你就不止想亲了。”
我说:“看这四周风景秀丽,荒郊野岭的,不如出去随便找个小树林,没准还能碰见小松鼠。”
他说:“见松鼠是什么鬼,不对,我说你急什么,又不是没亲过?”
最后他还是被我软磨硬泡的带到附近小树林。山下空气清寒,阳光穿过细密的树枝照过来,脚步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把他抵到一棵小白杨树干上,刚想凑近,被他推了一下。
“又怎么了?难得我把情绪酝酿的这么到位。”
“你看那边。”他指了指对面不远处。
我不耐烦的顺他手指一看,愣住了。
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忘我的拥吻,很快注意到石化的我俩,也停下来盯着我们,看表情似乎比我们更加石化。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我搂过他的腰,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继续。”
他似乎有点慌了,试图推开我的手,“不行,会有人看见。刚结婚就想离婚吗你。”
“人都吓走了,你怕什么。”我低下头,在他颈边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就算离了婚,我不还是你的。”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几分钟后。
我默默给他整理大衣领口,“放心吧,都遮住了。”
他微微红着脸,顾自跑回停车场,把我丢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傻笑。
*
这次夜间行车抵达,车开上城西一条新修的高架桥,眼前一片开阔,着实令人心情舒畅。
家乡有个特别优秀的传统。每逢过年过节,道路两旁树上必会挂满彩灯,连路灯杆子上都挂着会发光的孔雀尾,中国结,甚至还会有连成串的大红灯笼,热闹的贯穿整座城市东西南北各条大路,灯火辉煌一眼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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