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好似的一笑,握住他的肩膀:“以后课间别总一个人待着,过来跟我玩怎么样?”
他眨眨眼睛,歪头看了我一会,答应了。
我沉醉的望着他:“真想抱你绕地球一圈。”
他:“绕乒乓球一圈吧。”
我:“……”
他恢复了平静神色,“还有件事,需要你陪我去趟老师办公室。”
如果小雪是找我来替他挨板子的,我肯定笑着被打了。然而事实不是如此。
办公室里空气凝固,温度仿佛降到了零下。他抓着我受伤的左手伸到老师面前。
“花泽雪,你这是什么意思?”班主任皱起眉头。
“人类生而平等,谁都没有伤害别人的权利。”他语气镇定,表情平静,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之审判者。
“是您做错了。”
班主任慢慢睁大了眼睛,看表情应该和我一样震惊。
神之审判者说出了光之战士没能说出口的话,后者感动的不行,忽然想送给他一点爱的能量。
我亲切的搂住他的肩膀,对老师笑道:“是不是挺有道理的?”
这句话带一点炫耀成分,尽管不知道自己在炫耀什么。
显然小莉老师选择无视我的存在。她脸色青红交替,憋了半天,指着小雪骂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人了?这是教育!为了让你们好好学习,我就有错了?”
他淡淡开口:“义务教育法明确规定,禁止教师体罚学生。道理摆在那,有没有错您自己心里清楚。”
“好啊,”小莉老师怒极反笑,“看我教的学生长本事了,竟然有胆子骑到老师头上!我整天辛辛苦苦给你们备课批作业就容易吗,啊?一个个狼心狗肺,有本事叫人来抓我?”
事实证明,道理摆在那根本没用——即使神之审判者和光之战士两大英雄联盟,也打不过黑暗之神小莉老师。
下午语文课,我和小雪一起头顶课本站在教室后面。
小雪头顶课本没经验,总是往下掉,动不动啪的一声。前排同学没法专心听讲,总想转头看热闹,老师讲课也心烦意乱。
“你俩都给我滚出去站着!”
我和小雪并肩站在走廊旁边。过路的任课老师脸色惊讶,语出一辙:“哟,薛沐白站这儿就算了,怎么今天泽雪也站这儿?”
我吸了吸鼻子,仰头望天。
当时只顾着幼小的自尊心受到一万点暴击,却没细想为什么小雪也会站在这。他本可以与此事毫无关系。
安静了一会,小雪忽然开口:“你平时都喜欢看些什么?”
面对一个会背离骚,通读楚辞的小学霸,总不能说自己喜欢迪迦奥特曼吧?
于是我大言不惭的回答:“三国。”为了防止他接着问下去,立刻转移话题,“你呢?”
他说:“迪迦奥特曼。”
这句话是我俩建立深厚友谊的精神基础。
我和小雪形影不离的度过了一段童年时光。
一下课不是我去骚扰他,就是他来找我。
最经常做的事就是把他同桌小然骗到另一个地方,然后和他共享一张课桌,二人世界。他低头赶作业,我趴在一边玩橡皮,蠢话不断,偶尔逗得他笑了就能高兴一天。
他主动找我,基本都是因为我被小暖缠上了,脱不开身。
某次课间,小暖拉着我跟她一起做手工作业,我草草应付了事,差点给她气死:“怎么能抛下同桌不管,去找别人玩呢?”
我:“并没有法律规定学生一定要和同桌玩啊?”
“没良心的男人,我看透你了!”她像肥皂剧里更年期的大婶一样,哭哭啼啼的指着我,“记不记得每次抄作业都是谁给你打掩护?每次语文课都是谁陪你下象棋?每次……”
“够了!”
于是我静下心来做手工。
小雪大概一个人待的闷了,悄无声息的站到一旁看着我叠千纸鹤。
再过一会,就成了他坐到我腿上跟我一起叠千纸鹤。
小暖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真是搞不懂你们哎!”
当时有一个沙雕游戏叫做“叠罗汉”,在男生堆里尤其流行。具体玩法是A坐在椅子上,B坐到A的腿上,C坐到B腿上,DEF等等以此类推。我最高叠过四个人(帅吧),一嘚瑟就开始抖腿,最后连自己都栽下去了。
只要小雪坐上来,我就死活不让其他人再上。他也只往我腿上坐,而且坚决不准我抖腿。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小雪走到哪都要带上我。
“小白,要去操场吗?”
“去!”
“去洗手间吗?”
“去!”
“图书室?”
“嗯……”
小雪几乎每天第一个到教室,我也没再迟到过,恨不得在学校多上几节课。
我课桌抽屉里有几团废纸,成绩进步了多少,他记得比我都清楚。
某天下课之后,他带我看了他的储物柜。
简直是个小宝箱啊!
迪迦奥特曼的袖珍模型,典藏版连环画,还有各种百科全书,十万个为什么,世界未解之谜,中间夹杂几本灵异志怪小说,全都分门别类摆得整整齐齐。
他告诉我,储物柜里装的都是他的无价之宝。
我专注于摆弄他送的迪迦模型,随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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