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有病吗?_一地羊毛【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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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口渴,上前捧水喝,可是水到嘴边,又瞬息变空。

  梦中的他急得发慌,头顶冒汗,就这样一直口干舌燥……把自己熬醒。

  上网查查,说是青春期综合症。

  路子明接了水,如获甘霖,猛灌几口,总算把食道里堵塞的食物冲了下去。

  他晃晃水杯,心想,自己和阮熠毕竟不熟,喝了人家的总得去重新接一杯,索性拿在手里把玩,没给人家。

  阮熠好像也忘了水杯这回事。

  铃声响起,路子明拿起水杯,正要转身,李杭杭把空水瓶递过来:“举手之劳,嘻嘻。”

  “滚蛋!”

  路子明眼皮不抬,迈了出去。

  “卧槽,哪根筋搭错了啊……”李杭杭抓头。

  把盛满水的杯子放到阮熠桌上后,路子明道了声谢,正要离开,只听阮熠道:“你中午去哪了?”

  中午?

  路子明转过头来,发亮的眼睛直逼阮熠:“我?”

  阮熠微微一笑。

  他的笑七分礼貌,三分优雅。

  路子明:“医院了啊。”

  阮熠微微颔首。

  路子明停顿的那一秒,忽然计上心来,淡淡道:“以后我的事,你别再管。”

  说完,他满眼无神,表情落寞地回了座位。

  阮熠望着他的瞳仁中闪过诧异,与满是忧虑的底色融为一体。

  “用他喝过的杯子喝水,你不怕被传染啊?”发作业本的同学放下本子,对阮熠轻声说道。本是玩笑,他弯弯嘴角就要走。

  阮熠听闻,愣了一下,抬头凝视那人。

  “怎么了?”

  “什么意思。”

  那同学笑了笑,耸肩:“没什么意思。”

  即便有精神问题,什么躁狂症什么忧郁症,从没听见过有传染这回事。同学之言明显调侃,玩笑成分极大,可听在阮熠心里,还是像被毒刺叮了一下。

  他的手攥得紧紧的,又松开。

  血液回流,白了又红。

  下了第四节课,阮熠仍低头做题,没有半分收拾书包的意思。

  路子明见他不走,心里好奇,就让李杭杭先走了。他放松靠在椅背上,桌上收拾得精光,一身站起来就能走的架势。

  目光静悄悄落在前方。

  班里终于走没了人。

  阮熠继续写,笔声刷刷。

  路子明也不着急,时不时吹两声口哨,轻轻的,好像空灵的歌谣。

  阮熠显然有耐心的很。路子明耐不住了,这人明知道自己在斜后方,就是不回头看一下。他故意把座位弄出声响,一会儿桌子晃一会儿椅子动,闹个没完。

  阮熠终于回头,目光淡淡:“路子明。”

  “嗯?”

  “你怎么还不走?”

  “等人呐!”

  谁?

  阮熠眼中满是疑惑,可没问出口。

  路子明笑了,趴在桌上,把下巴放在手背上:“哎,阮熠,问你句话。”

  “……什么?”

  路子明:“你别生气啊,听清楚了,我只是问问。”他伸出一根手指。

  阮熠觉得有些不妙。

  “上回排练的事,我都道过歉了,看你的样子,还在耿耿于怀?”

  阮熠低下头,捏了下笔帽。

  路子明看着他。

  阮熠:“没有。”

  “我就知道!”路子明大笑,“你才没那么小心眼儿。”

  阮熠盖上笔帽,收拾纸笔,准备装书包了。

  路子明:“哎——还有个问题。”

  “我也有个问题。”阮熠忽然停了动作,回头看他。

  路子明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

  阮熠盯着他:“我也有个问题。”

  “你说啊。”

  “你到底……什么病?”

  阮熠认真说话的时候,眉头总是微微蹙着,这时候他的眼睛总像蒙了一层雾,迷蒙得水汽逼人。而微微向下的嘴角,也莫名添了古板书卷的味道。

  路子明很想笑,想大笑……但他忍住了,不仅忍住了,面上还没有一丝波动。

  他道:“你不是知道了么?还问什么。”

  阮熠低头,沉默。

  就在路子明以为自己露出破绽,或在反思这样骗同学是不是不好的时候……听到阮熠的声音:“你想去琴房么?”

  ……

  路子明眨眨眼:“啊?”

  琴房位于教学楼五层,原先学校还开设艺术课,譬如钢琴课、象棋室、素描课、舞蹈班等……发展学生综合素质。

  可近几年迫于压力,只好把这些与“中考”“高考”无关的学科全都取消了。虽然取消,仍放着这些摆设,以应付上边视察。

  路子明不知道阮熠从哪拿来的钥匙,径直带他上了五楼。

  人去楼空,又是顶层,脚步声在这里异常明显。阮熠走在前面,拿出钥匙,转动一下门便开了。

  这还是路子明第一次进琴房。

  “厉害啊!”他用手推了下门,沾了一手的灰,“你哪儿来的钥匙?”

  阮熠不应,瞥了一眼他沾满灰的手,走到钢琴后面,拿了块毛巾:“将就擦一下吧,本是擦钢琴的。”

  路子明笑了笑,接过毛巾擦净手。

  “你还会弹琴?”他在钢琴后面绕来绕去。

  阮熠微微一笑,示意路子明听好,他擦净了凳子,坐下来,手指按下几个琴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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