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的真心当笑话,不知道多少次笑看自己的挣扎,如今还要狠狠的在他的心上踩一脚,残忍的控诉自己没有藏好自己的心意。
可分明先企图打破这如窗纸薄的关系的是俞尧。
李敛越仿佛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俞尧,这个从前在他眼里样样都好的少年,忽然化作一只白眼狼,扑咬着上来要将他撕成碎片,可是惯性使得他对着这张脸,甚至依旧舍不得讲一句重话。
他也是曾经把俞尧捧在心尖尖上呵护着的。
“俞尧,你很讨厌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腐朽了千年的棺木,喑哑难听。
俞尧眼神闪烁,他用力的瞪着李敛越,半天才恨恨道,“谁让你喜欢我,我……反正我不喜欢男的,你招惹谁都别来招惹我。”
“那这些年为什么不说?”
“什么?”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眼睁睁看着我越陷越深,是不是看着我痛苦,会让你感到很快乐?”
李敛越缓缓道,他看着俞尧,一瞬间又见到了小时候以欺负人为乐的小孩儿,他想,或许其实他也是那个被俞尧耍得团团转的,只是他更蠢,没有感觉到痛就以为是风平浪静,殊不知,等刀子真正落下来的时候,痛觉是那么强烈。
俞尧呼吸很重,他咬着牙,狠狠的踹向路面的花坛,抛下一句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转身离开。
少年的背影在深夜里渐渐模糊,李敛越却没有再追随上去,他用了整个年少时光追逐的人,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笑话。
—
李敛越心里冰冷一片,成年的俞尧被他把控着,手中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可是他却觉得,他再怎么用力的抓住,俞尧还是离他那么远。
他看清了俞尧疼得有点扭曲的五官,手上的动作稍微一轻,却又更加收紧,俞尧疼得开始挣扎,他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俞尧痛苦。
直到俞尧忍不住喊了一声李敛越,他才恍然回神,松开了那头柔软的发,神色却依旧毫无温度,他太痛了,想要俞尧也感受他的痛苦。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曾经是想把全天下最美好的一切都送给俞尧,而今只剩下两个人的互相折磨——李敛越忽然觉得很是疲倦,他累得连指尖蜷缩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强撑着下令让人把俞尧绑回去。
俞尧的喊叫没能引起他的怜悯,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用错了办法,才导致两人走至如今这样惨烈的局面。
第19章
俞尧在看见李敛越那一刻什么都明白了,林论根本就没有要帮他逃跑的意思,是他猪油蒙了心,竟然去相信一个没有半点信任价值的人。
李敛越让手下上来抓他的时候,俞尧反抗了好几回,他以为李敛越会和以前一样舍不得,但无论他怎么挣扎得厉害,李敛越都是冷眼旁观,直到被丢进车子,两人独处,俞尧才渐渐安静下来。
李敛越就像一座冰山,一言不发的坐在他身边,不看他也没有动作,可李敛越越是冷静,俞尧就知道自己要承受的会越多,他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住想开口,李敛越抢先道,“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如果你不想被我丢到另一辆车的话,最好是闭嘴。”
俞尧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两下,李敛越说这话时,视线落在窗外,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李敛越的侧脸紧绷着,好像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他撕碎冷静伪装下的疯狂。
俞尧下意识的喉结滚动,缓缓的缩到角落去,狭小的车厢就像被抽取了所有的氧气,他每呼吸一下都需要用尽全力,但心里却隐隐有个声音跑过来,冲着他呐喊着,李敛越只手遮天,你知道自己跑不掉的,这样的结局也早预料到了不是吗?
他不是没有承受过李敛越的怒气,李敛越再狠的时候,也没有真的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到了此时,俞尧仍存着侥幸的心理,只要他回去肯服个软,这一页就会翻篇。
横竖也不是没有跑了被抓回来过。
俞尧强迫自己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喘息,他从不理智的出逃到被李敛越抓回去,仅仅也就一个晚上,却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担惊受怕了整晚,对结局有所预料,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错觉。
他开始怀疑被李敛越软禁久了,即使他有翅膀,也只能徘徊在附近三里地,再也飞不出广袤的天空,他身上绑了一根线,而线的另一段,俨然是李敛越。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恐怕真的离不开李敛越了。
俞尧有点头晕,趴在车上昏昏欲睡,却在即将入眠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他骤然惊醒,迷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敛越,还有些发愣。
“干什么?”俞尧皱起了眉,不怕死的挣扎了下。
李敛越阴沉着脸,使劲儿把他往车外扯,俞尧跌跌撞撞被李敛越拉着往前走,依旧是熟悉的银泉别墅,俞尧打从心里厌恶这个地方,这儿意味着失去自由,也意味着没有尊严。
他挣扎得更加厉害,对着李敛越的背影厉声道,“我自己会走。”
李敛越脚步戛然而止,猛的回过头来,眼神迸发出锐利的光芒,他似忍耐了许久,连音色都如同古井里发出来的,即使是大白天,依旧显得有些可怖,“想走,你还想走去哪里?”
俞尧被这样的李敛越吓到了,他缩了缩脖子,嘴上却不依不饶的道,“我能走去哪里,我连这个区都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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