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不可以不破产。”于一生的手拨弄着他的头发,可笑的发问。
“破产了也没什么,穷一点,日子还要过下去的,不是吗?”归南桑暗暗压下自己龌龊的想法,于一生吃过苦,但现在他过惯了富足日子,难免不会抱怨、索求一些东西,左右自己还有底气,可以满足他。
“我不怕过穷日子,以前住地下室,一个馒头啃三顿的日子也过来了,我怕你受不了。”于一生陷入自己的设想里,为他幻想中的归南桑心疼着“你不能过那种日子,一年也买不起几回肉,每次花钱都要思前想后、抠抠索索的,让别人笑话,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不想你那样。”
归南桑瞳孔扩大,他定定的看着于一生的下颚线,看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看他眼睛里的迷茫与担忧。
“你能不能不破产,你继续这么潇洒的活着,你过的高兴,我,我看了也欢喜。”于一生有限的金融知识储备中对破产的印象都是穷困潦倒的下场,他夜夜为归南桑担惊受怕,睡觉三起三落的,快要失眠了。
“宝儿,你是不是又瘦了?”归南桑哽着嗓音转移话题,他太累了,身体上的疲惫抵不过心里的无能为力,这次他近乎束手无策。
于一生摇摇头,归南桑从沙发上坐起来同于一生一起去休息室里睡觉,已经很晚了。
归南桑睡得昏沉,于一生在黑暗里瞪起眼睛看他,心悸的感觉根本排解不掉,他不能像自己曾经那样活着,他就应该时刻举重若轻,势焰可畏,举手投足中矜贵到不可直视,任何人都不会小瞧他。
他回忆里的归南桑恨不得精致到每根汗毛上,于一生将脑海中的他剪切粘贴跟以前的自己相替换,他越想越难过,睫毛湿的粘在一起,只得转身压低抽鼻子的声音。
兔向晚陷在被窝里,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他睁着眼睛睡不着,心里后悔着自己的决定。
他等许焰的复合等了多久都记不清了,一开始他以为是许焰的赌气冲动,只要一直出现在他身边就总会再在一起;后来许焰嫌他烦,两人长谈了一次,他那时知道了门当户对,知道了相匹相配,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所以还有奢望。两个人身边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第三者,也明明互相喜欢着,为什么不能呢?
以前他想不懂,现在他不需要懂了。
要是那天没有出去就好了,没有舍不得那点儿丰厚的小费,没有鬼使神差,没有半夜才给于一生打电话,甚至在进酒店房门时反悔,现在他就能跟许焰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不甘,再后悔,都是错过了。
他盖着被子恨得发抖,那铺天盖地的绝望压在身上,逃不掉喘不过气,只能挣扎在美好的畅想中一遍遍的欺骗自己,却不得不面对那个悲惨可怜的结局,太操蛋了。
兔向晚出了一身的汗,他翻身下床,拿起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回味许焰发给他的那几个字,直到眼前的字块模糊,屏幕亮得刺眼。
‘我们重新在一起’
“晚了。”兔向晚跪倒在地上将头使劲的磕向地面,徒劳的怨着:“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
没可能了。
许焰想不明白兔向晚对他的态度,他费尽心思让父母接受兔向晚,特别是父亲那个老学究,把自己和别人的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让他接受儿子有一个做‘公关’的男朋友难如登天,何况‘公关’都是委婉说法。
“不能换一个吗?”父亲摘了金丝边的眼镜对站在身边的儿子建议到,他没有直接棒打鸳鸯。
“以前我觉得可以,也尝试过,这么多年下来,不行啊,爸,我心里想着他,然后去跟另一个人谈恋爱,对我对另一个人都是不负责任。”许焰抓心挠肝的想兔向晚的优点,脑子里过了几条,他都直接否掉了。
“他其实人挺好的,虽然学历不高,但人很聪明,你跟他说点轶事、谈点政治他都接得上话,他也会做家务,做饭好吃。”许焰实在编不下去了,父亲洗好毛笔‘呵呵’笑了两声表示听到了,他一个大学教授、博士导师怎么去跟一个高中没毕业的毛头小子讨论文学政治。
“家里也太没意识了,那么小的年纪不去读书,在社会上能做什么,他年龄小,父母也不开窍。”许父的态度模模糊糊,到此为止没明确反对也说不上同意,明摆着给儿子打动他的机会,许焰这几年都在旁敲侧击的跟他兜圈子,现在终于摊牌了。
“他,父母不在了,自己没成年就在供弟弟上学,他弟弟学习很好,是我的学生,很有灵气。”许焰在琢磨着措辞,脑海中说不上一团乱麻但根本静不下心来说服父亲,他只想要和兔向晚在一起的这个结果,至于过程如何根本没法细想,这完全不像他了,冲动又执拗,以前做过的铺垫全部舍弃,从小到大他许焰从来没有把自己沦落到这种不考虑后果与出路的境地里。
“那就不算没出息。”许父悠悠地评价道:“我开始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但你说他父母双亡,这是悲剧,非人力可控,能平安长大已算难得,还能尽到做兄长的责任,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能让你看上,想必长相与身段也不会差,学识欠缺一些就欠缺一些吧,世无完人,为人处世能弥补的,我就不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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