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一点,于一生取完自己的饭盒从后厨钻出来正想找个角落吃饭,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店外,归南桑拎着一个暖黄色保温桶下车,推门进店的一瞬间,目光锁定了于一生。
他朝于一生挥挥手,阳光透过橱窗打在桌子上,地上,他的身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散发着蜜糖般的芳香,空气停滞在这一秒。他的男主角优雅从容的走过来,描着朦胧的金边,踩进了长久的梦里。
第5章
于一生今天下班晚了,便抄了条近路走,濒临拆迁的低矮楼房与肮胀曲折的小巷组成了复杂的迷宫,于一生穿梭在其中,像前进的小炮仗,猛冲猛跑只想赶紧回到大路上。
“喂,喂!”
于一生闷头往前冲的势头缓下来,向声源看去。
老旧居民区的巷子尽头都会放一个铁皮垃圾桶,周围的住户会自动将这垃圾桶的方圆五米内当成垃圾投放点,冬天的夜晚滴水成冰,垃圾的臭味也轻些,不过于一生还是不能理解躲在垃圾堆里取暖的这种智障行为。
“你在里面做什么?”于一生朝着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问。
“我要是你,就不会傻站在外面问这种弱智问题。”那轮廓晃了晃,从阴影里慢慢蹭出来,伸手要去扯他。
“你干嘛!”于一生往后躲,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拖进垃圾桶后的阴影里蹲着,“收声。”那人还体贴的给他屁股下面垫了袋垃圾示意他可以坐下歇着。
干嘛摸我屁股!
于一生扯掉捂着他嘴的手,转头去瞪那人,那人缩在阴影最里面,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纷乱的脚步声从远处逐渐逼近,于一生还没来得及紧张,一群黑影像阵风似的从眼前掠过,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郑愁予的那首《错误》,这还真是个过客。
两人等到彻底没了动静才从垃圾堆里滚出来,身上臭得跟刚从化粪池里爬出来一样。
“屁股好翘。”
于一生借着月光瞅不清眼前的人到底什么模样,只能判断出是个跟他身高差不多的男人,他提了提裤子,转身要走。
“别走啊小帅哥,我救了你欸,急着回家啊?”那人前蹿后跳的逗着于一生,说得话也不正经的很。
“跟哥说说话呗,闷头走,撞柱子了,你腰挺细啊。”
“你真有钱,穿阿玛尼呢,没人说你穿黑色不好看吗,不说话,还走,脚打后脑勺忙着干啥去啊。”
于一生走到路灯底下才停,那人就一直跟着,脸蹭的黑一道白一道都掩不住的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双瞳剪水,目若朗星,却带着些小女子眼睛才有的勾人劲儿,鼻子嘴巴长得恰到好处,整张脸美得惊心动魄。
“我好看吧!”那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瞅着于一生怔在原地,不要脸的往前凑凑。
“我要回家,别跟着我。”于一生戴上帽子,将外套的拉锁拉到最上头,只露出眼睛。
“我叫兔向晚,好听吧!”那人自说自话,根本不管于一生的搭腔。
“于一生。”于一生扭头就走,窝了一肚子火。
“够痴情的啊,于给哪个一生呀?”那人不再追了,倚在路灯上瞅着于一生的身影变成小豆点。
于一生站在楼道里不敢敲门,他浑身像是个生化武器,在外面被冻硬了壳,现在从里到外散着臭气,还冒白烟。
为什么要去走那条挨千刀的近路,于一生跺亮声控灯,蹲在地上愁得脑袋长蘑菇。
等人睡觉了我再进去,随便扯个理由说回来晚了,于一生心里没盘算完,那扇雕花的防盗门就无声的打开了,归南桑穿着拖鞋走到他旁边同他一起蹲着,将大理石上的纹路看出花来。
“你好臭啊。”归南桑阴恻恻的笑着,声音低八度冲于一生说话。
“啊!”于一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怦怦乱跳,好半天没缓过来。
“吃饭了,给你做了冬瓜汤。”归南桑拉着于一生的胳膊将他拽起来,扣着小‘生化武器’的脑袋让他先去洗澡。
第二天的中午,归南桑照常来给于一生送药膳汤,鲤鱼肉切小块,已经煮飞在了汤里,奶白色的汤汁鲜美养胃,帮于一生的胃溜缝正好。
归南桑反常的坐在靠近收银台的位子那盯着于一生喝完,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山楂糖来递给他。
“工作不忙吗?”于一生接过糖撕开包装咬着吃,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直瞪着归南桑。
“忙。”归南桑站起身,拿着保温桶和于一生道了再见就走了,回答与举动完全相悖。
于一生今天早早的下班,沿着马路慢慢走着,远远的看见前面路灯底下站着个人,走近了发现居然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
叫什么来着?于一生绕到马路另一边,那人却颠颠的跑过来跟他打招呼。
“哎呀是你呀,真巧!”
于一生不搭理他,手揣在兜里不停步。
“我是兔向晚啊,不认识我了,昨天咱们还见过的。”兔向晚急了,绕着他转圈。
“天很冷,你不冻得慌吗?”于一生迫不得已停下来,俩人沉默了一会,开始没话找话。
“生活嘛。”兔向晚拢了把恨不得开到肚脐眼儿的衣服领子,朝于一生笑笑。
“你是卖酒的。”于一生很笃定的说,见兔向晚真的点了头,露在外面的眼睛带着些怜悯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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