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和产房肯定是不能住的,项帅对姜云有事相求,也不敢让他睡外面,只好自己睡沙发,把软乎乎的大床留给了卷耳和姜云。
乡村的夜晚总是比城市里的要澄净得多。
这间房里的床靠着窗,卷耳一抬头就能看见漫天的星星,又亮又多,闪得叫人晕眩;淡薄的云层被风一吹就跑动了起来,像是小孩子在草地上撒野奔跑。
卷耳怔怔地看着那片天空,许久后翻了个身,戳戳姜处长的手臂,“明天你真的有办法吗?”
“小卷耳,你怎么回事。”
姜云也翻过身来,拿手指戳了戳卷耳的包子脸,不自觉压低的男性嗓音听起来很亲昵,“我不是都没再叫你小孩儿么?怎么心眼儿这么小,连姜叔叔也不叫了,一张口就是你啊我的,不知道我的名字么?”
“……”
卷耳微微红了脸,他躲了躲,避开了姜云的手指。
事实上,他的确是有点不想叫姜云叔叔的意思,而且这并不是这两天的事情——他早就想改口了。
不知道是不是神力增长的原因,他的确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不光是消瘦的个子抽条了一大截,而且原来幼得像初高中生的脸,也渐渐地长开了,轮廓更为清晰,已经脱离了稚气少年的范畴,变成了一个青涩气息未脱的青年了。
卷耳原先叫他姜叔叔是存了点捉弄他的意思,不过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姜云年纪还轻,看上去就二十七八的模样,他和姜云站在一块儿,怎么都不像是叔侄啊。
有时候俩人出去一趟,他顺口喊了一句姜叔叔,旁边人总有人向他们投来古古怪怪的眼光,像是在说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情侣这么会玩似的。
姜云收回带着点灼热温度的手指尖,没放过脸皮薄的小孩儿,他若有所思地问道,“不叫姜叔叔了,难不成要叫姜老师吗?”
卷耳一听就有点囧,这肯定是台副处和姜云讲的‘老师梗’。
他硬着头皮辩解,“你又不是我叔叔,也不是我老师,我为什么要白叫你?”
“那你也总得尊重我一下吧,这每天‘你’啊‘你’啊的,我怎么知道你在叫谁呢?”
姜云面带笑意,“可不许跟着叫我姜处长,你又不是我下属,我可不能白承你的情。”
啊?
姜处长也不能叫,那叫什么啊?
卷耳纠结了半天,最后红着两只耳朵小声地说了一小句,“姜、姜云……哥?”
“哎,乖。”
姜处长心中那个得意啊,简直就像是风儿吹过华夏,鲜花种满大地,整片田野都春暖花开了。
他满足地揉了揉卷耳的头,“睡吧。”
卷耳哦了一声,赶紧翻过身去,用冰凉的手贴住温度爆炸的脸颊:哎呀,这动不动就脸红是什么臭毛病啊,要改要改。
捂着捂着,他困意就上来了,眼皮子上下打架,陷入梦乡前的那一刻,他才忽然想起,哎呀?姜叔叔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呢。
哎,不对……改口不应该随他的心意吗?怎么又跟着姜云的脑回路走了!
卷耳谴责了自己两句,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卷耳是被项帅摇醒的,他连帅帅说什么都没听清,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趴姜云怀里了,两个人睡得七仰八叉的,被子都被他们踹到了一旁去了。
他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就听见项帅焦急地说,“哎哟卧槽,起晚了!那群观察团他们今天七点半就来了,这会儿正围在那儿看河道呢!”
原本观察团的领导们约的是十点,村主任通知的也是十点,还盘算着来了正好是饭点,可以让村口的王大厨好好做一顿鲜饭。
没想到领导们这么早就过来了,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三人赶紧洗漱,朝着水电站的蓝图地址赶过去了。
村民们大多都是要去拿拆迁补偿款的,因此对待观察团们也更加热情,虽然观察团早上来了个大突袭,不过大家都不方,昨天大家就组织起来、把村子里里外外、各家各户好好修整了一遍。
现在这窗明几净的,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卷耳他们赶到的时候,村民们已经把观察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他们在外围一个人头都看不见,旁边还有一大堆的记者和摄影师,正忙着取材和摄影。
姜云衬衫的纽扣一半都没扣,睡了一晚上的头发也没打理,看起来风度全无,简直就像是个失业的上班族。
他手里还拿了一只袜子,靠着电线杆子在那边又是脱鞋又是穿袜子。
卷耳帮他保管着手机,正垫着脚东张西望呢,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望过去,看见苹果的主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最新短信,是贺君发给他的:开庭了。
现在是九点十分。
他不禁攥紧了手机。
“十点剪彩。”
姜云走过来,从他手中轻轻抽走手机,捏着一角把手机甩出了一道圈,最后安安稳稳地落到了他的手掌心。
他目光锐利,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一个小时就能出结果,这么自信啊?”
这场官司,上诉者是一家民间发起的环境保护协会,他们中间虽然有律师也有热心群众帮忙,但是碍于种种原因,最终结果已经由被资本内定,这次的一审,只不过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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