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眠眠,我没有准备你的生日礼物。”
程煊如临深渊般准备为自己解释一下。他想他的一切都是许霜眠的,只要许霜眠随时说想要,程煊可以立刻给他。
“这个蛋糕我很喜欢。”许霜眠打断他,补充道:“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程煊一怔,随即点点头。
许霜眠硬是吃完了一整个蛋糕,程煊告诉他吃不完也没关系,有机会他可以再做给许霜眠吃。
“没机会了。”许霜眠嘴里塞着蛋糕,口齿不清。
程煊没听清楚,“什么?”
他把蛋糕吞下去,喝了口红酒说:“没什么,我说很好吃。”
一餐饭吃完,许霜眠就说累了想回家。
高垣接上两人,敏感地察觉到车里压抑的气氛,想是这个生日过的并不愉快。
两人一起坐车回到半山。车停在门口,许霜眠先行下车关了车门,却发现程煊还没有开门下车。程煊心里烦闷,他摇下车窗,对着站在门口的许霜眠问:“眠眠,今天你开心吗?”
许霜眠看向脚尖,小声回答:“开心的,很开心。”
“那就好。你先进去,早点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今天晚点回家。”
程煊想许霜眠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撒谎的时候从来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好,那你早点回家,路上小心。”门口的人耳朵被冻得有些发红,却还是回应程煊。
程煊点点头,看着许霜眠走进屋子的背影,心里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因为知道是他的原因,从十八岁开始许霜眠就再也没有一个愉快的生日。这样难过的许霜眠,他没有勇气面对。
他升起车窗,面无表情地说:“去Stardust。”
高垣心中叹气想劝,瞄了瞄程煊的脸色,还是没说话。
第三十二章
程煊一个人在Stardust喝到了大半夜。他很少在楼下喝酒,总是有人叫他来,他才会过来,通常都是去包间。
但其实他是个孤僻的人,也许是成长环境的原因。
他是个孤儿,五岁时被车撞了倒在路边,一个疯女人把他捡回家。在一个老式的一室一厅的房子里,那个疯女人抱着他,一边哭一边念叨她叫做婧萱,是他的妈妈。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会抱着程煊叫他宝宝,糊涂时手里抱着不知从哪来的相框、叫程煊滚,用手边的一切东西砸他。那个相框里装着的照片是谁,程煊从没看过。他完全不好奇。
一个疯子的寄托,有什么好好奇的。
程煊总是看着这个女人发疯。只有刚被捡回那个老房子的时候他天真的以为这个女人是他的妈妈,没过多久他就明白这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这回事。这女人只是疯了,把他认成她的儿子。
邻居大概都知道她精神不正常,所以平时都避着他们走。那女人每天白天在家,晚上出去工作,程煊猜到她去做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笑贫不笑娼。程煊无所谓,对他来说,只要有饭吃就行。
那女人总是担心程煊会跑掉,白天在家把程煊看得很紧,晚上出门也要反锁上门。可实际上程煊从没想过要走,至少在他长大之前,他不打算走。他需要一个地方让他活下去,他不想再去漆黑恶臭的巷子里翻垃圾桶找食物吃。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比和桥洞下的乞丐抢被窝强太多。所以程煊选择留下,忍受这个疯女人。
疯女人除了发病时会讲很多话,平时总是一言不发,很安静,把程煊当作空气一样。这样日复一日沉默的生活让程煊早就学会了如何和自己相处,他喜欢一个人的生活,他喜欢安静。他觉得所有人吵,任何人跟他讲话他都不耐烦。
“阿煊,你怎么在这?”
程煊放下酒杯抬头,因为酒喝太多,他看人已经有些重影了。
他费力地认出眼前的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梁少爷。”
是梁锦鑫。
“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梁锦鑫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狡黠,可程煊心情不好,喝的太多,并没有捕捉到。
“嗯。”程煊不欲与他多说。
“正巧遇见了,我陪你喝两杯吧。一个人喝闷酒不好的。”说着梁锦鑫便自顾自地在程煊身边落座。
程煊只顾低头喝酒,也不准备搭理他。
梁锦鑫坐下后看了一会儿热闹的舞池,问程煊:“阿煊你和许先生吵架了?”
程煊听见这个姓,动作一顿,放下酒杯,转过头戒备地看着发问的人,说:“你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问。自打许先生出现,你就不怎么出来玩了,我看你今天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才这样猜的。”梁锦鑫摆手,连忙解释道。
程煊被梁锦鑫打扰,无意听他打探许霜眠,便想走了。他本来也答应许霜眠早点回去。于是解释了一句:“与他无关。时间不早了,我也准备回家了。你自便。”
只有说到许霜眠的时候,程煊才会到说两个字。梁锦鑫拉住程煊的手臂一拽,程煊喝多了一时不防,一下子被扯回卡座上坐着。他正要发火,梁锦鑫一个跨步就坐在他双腿上,梁锦鑫按住程煊的手臂,脸贴着程煊的脸,他甚至能感受到程煊的鼻息。
“是你说让我自便的。”梁锦鑫跟粘在程煊身上似的,理直气壮,“那我就不客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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