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过后,苏雨的脸色又开始发青,铁青色,他愤怒的看着杜若寒,片刻后却渐渐冷静下来,脸色也恢复如常。
「原来是你。」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一场倾入了所有让他至今都不曾后悔过的爱恋,只不过是一场笑话。他努力让声音平静,压制自己想要一拳挥在杜若寒下巴上的冲动。现在的苏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热血的夏崇雨。
杜若寒欣喜道:「你记起来了,我是安迪,安迪就是我,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忘记我的。」
苏雨点点头,平静道:「是,我记得你。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杜若寒一怔,猛的拉住苏雨的手,急道:「阿雨,我是安迪,是安迪啊,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杜大少,如果你要叙旧,改天好吗?今天我不太舒服。」苏雨抽出了手,揉了揉额角,表示他的头还在疼,酒后的头疼岂是那么容易缓解的,更何况杜若寒本身就是让人头疼的人。
「不舒服就回chuáng上躺着。」杜若寒却不肯轻易松手,再次抓住了他。
苏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发怒,尤其是对当年的安迪如今的杜若寒发怒,事情已经变到最坏的地步,当年他就已经知道,一件事情如果变到最坏的地步,那么无论是发怒还是哀求,都无济于事。他可以打杜若寒一顿,但那什么也挽回不了。苏雨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那只会让自己更加显得可悲。
当然,关键问题是,他不认为自己打得过杜若寒,当年给几个地痞混混开瓢的勇气早已经离他而去。
「杜大少,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说爱我吗?」他斜着眼睛看了看杜若寒,冷冷道:「当年我以为安迪是过不了苦日子才离我而去,却想不到,原来那根本就是你杜大少闲极无聊的一场游戏。」
「不是想说,我是真的爱你。」杜若寒深深的凝视着苏雨。「阿雨,你坐下来听我讲一个故事,听完了,你再想走,我不拦你,好不好?」
「好,你说,我听。」苏雨也gān脆,说完就坐下了,反正站着也挺累,尤其是头还在疼的时候。
他知道,不听杜若寒把话说完,他是不可能走出这里半步的。
杜若寒见他坐下来,很高兴的样子,伸手在chuáng头一按,一个红色的按钮陷了下去,几秒钟之后,一个声音从角落的扩音器里传来。
「杜先生,您需要什么?」
「送一份套餐上来。」说完,杜若寒看着苏雨笑道:「我知道你胃不好,先吃点东西吧。」
苏雨没跟他客气,有人送来食物,他自然是要吃的,没必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尤其是没必要因为杜若寒这个人而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傻事做一次就够了,再发生第二次,那他就真的是傻了。
杜若寒见他吃得慡快,就更高兴了,自己拿出威士忌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直到苏雨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慢讲起了他的那个故事。
以前有个小男孩,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人人都羡慕他,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如果不是家里只有他一个独子,恐怕连家中的佣人都不愿意理会他。
在小男孩八岁那一年,他的母亲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摔了一张椅子后就跑出去寻欢作乐,母亲发了疯似的把整个房子里的东西都砸碎了,把佣人们全部赶跑,还把小男孩拉进了卧室,然后锁死了房门。
小男孩很害怕,母亲在发疯的时候,眼睛是红的,就像童话书里描写的女巫。
女巫在狂笑,一边掐着小男孩的脖子一边狂笑,小男孩拼命挣扎着,可是力气越来越小,呼吸也越来越弱,就在小男孩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女巫突然松开了手。
她说:「我掐你做什么……就算把你掐死了,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小男孩呼呼喘着气,捂着自己的脖子惊恐的缩到了角落里,母亲却好像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伏在chuáng上大声哭泣,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她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描眉画唇。
母亲的容颜是美丽的,可是再美丽的容颜,男人看腻了,也就不屑一顾了。
化了妆,母亲又换上了一套红色的礼服,她高高的昂着头,像是即将走入礼堂的新嫁娘,可是她的右手却拿着一把水果刀,用力的割在了左手的动脉上。
血像泉水一样喷了出来。
她还没有死,倒在地上,爬到了小男孩的面前,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痕。她笑着说:「你看着,看好了,一点也不要漏,然后告诉你的父亲,我是怎么断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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