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汁青梅_蓝宝【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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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杜婉玉便下了车,铁艺闸门已经被打开,她朝岑曼摆了摆手,之后就消失在门后。
汽车的低鸣声仍在持续,在这寂静的街道中显得分外突兀。余修远侧了侧头,视线越出车窗看了看她:“找清楚了?”
他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岑曼顿了一下,随即对他说:“可能在行李箱里头,很难找。”
得到她的回答,余修远没有接话,也没有催促她上车。
岑曼拿出手机,她一边点开打车APP,一边说:“我召台出租车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余修远还是没有应声,他拐了下方向盘,将车子停靠在一旁就下了车。
chūn寒料峭,余修远却将外套脱下来,随手塞到了岑曼怀里。
岑曼下意识接着,一抬眼就看见他解开袖扣,并把衣袖挽起。她突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想到外墙雨迹未gān,忍不住出言阻止:“喂,很危险……”
余修远像是没听见,他一跃而起,借着身高优势,他的双臂紧紧地攀附在围墙的顶端。隔着衬衣,岑曼隐隐看见那奋起的肌ròu线条,她尚未反应过来,那男人已经gān脆利落地越过围墙,在自己眼前消失。
岑家家宅建于九十年代的老式房子,楼高三层,带有宽敞舒适的前院。庭院的围墙筑得不高,一是为了采光得宜,二是为了家宅风水。而对面的余家家宅同样是这样的格局,余修远以前偷溜到外面玩耍打球,晚了回家又没带钥匙的时候,可没少翻墙进屋。
恍惚间,岑曼回想起他往时那年少轻狂的样子。记忆中那模糊的身影与眼前的男人渐渐重合,往事骤然涌上心头,她默然站在原地,看上去似乎有点落寞的感觉。
岑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大门已经被余修远打开。听见那头的声响,她才疾步走过去,瞧见他人没事就说:“谢了。”
余修远“唔”了一声,自顾自地帮她将行李箱提进去。穿过前院,他便熟门熟路地将窗户推开,接着从窗口跳进去。
这种老房子年久失修,靠近进户门那窗户的窗锁坏了很多年。霜江这种小城镇民风淳朴,在这里安居的全是相识几代的老街坊,治安好得好,因而他们也懒得修理了。
折腾了一番,岑曼才进了家门。她还真把余修远当成客人,刚放下包包就问他:“留下来喝茶吗?”
余修远脸色一滞,冷冷地丢下一句“不用”,之后就转身走掉。
关门的声响从外头传来,岑曼无端地烦躁。她连行李箱都不拿,直接回了卧室,连衣服都不换就把自己摔到chuáng上。
卧室的窗户闭锁,而窗帘却没有拉紧,岑曼扭头就能看见微弱的光线从对面的房子渗出。自从余家搬走了,她大概有五、六年没在这个时间见过对面亮灯,每次朝向窗外,那个房间都是黑暗而沉寂……
其中的距离,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在长途车颠簸了几个小时,岑曼抵不住倦意,不一会儿就悄然入眠。她睡得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便爬起来看个究竟。
走到窗前,岑曼看见杜婉玉站在门前,她连忙应声,接着听见杜婉玉说:“曼曼,赶紧过来吃夜宵,不然就凉了!”
杜婉玉对岑曼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和善,岑曼一来,她立即把热腾腾的夜宵端出来,笑眯眯地说:“我随便做了点青菜jī蛋面,你将就着吃,填填肚子就是啦。”
岑曼接过筷子,连忙道谢。
杜婉玉笑意不减,她说:“谢什么,我巴不得有人陪我,我家大少从来不肯陪我吃宵夜,他就喜欢跟一群猪朋狗友去……”
这话还没有说完,杜婉玉口中那位从不陪她吃夜宵的大少爷,竟然走进饭厅,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餐桌上只放着两套餐具,杜婉玉不等儿子开口,就多添了一套餐具。她先给岑曼舀了一碗,随意地问:“你爸妈上哪儿去了,这么晚还不回家?”
岑曼说:“我妈住院了,我爸在医院陪着她。”
杜婉玉皱起眉头:“怎么了,严重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岑曼回答。
赶回霜江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父亲的手机,问明母亲在哪家医院,直接过去看她。然而,父亲却让说医院里病菌多、让她先回家休息,她几次追问,他都支支吾吾的,始终说不出究竟。就在她几近抓狂的时候,父亲才肯实话实说,其实她家母后的身体并无大碍,之所以闹进了医院,不过是怄不过那一口气罢了。
尽管父亲没有详说,但岑曼已经猜到其中因由。她无奈地叹气,而杜婉玉以为她担忧重重,连忙劝她宽心,并提议:“今晚早点休息,明早我跟你一起到医院吧。”
岑曼不想麻烦她:“我妈过两天就出院了,不用专程去看她。您刚回霜江,明早就睡个懒觉吧。”
“我一把年纪了,还睡什么懒觉。”杜婉玉说,“就这样定吧。”
杜婉玉这么坚持,岑曼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答应下来,随后陪着杜婉玉闲话家常。
在旁的余修远安静地吃着汤面,由始至终都没有cha话,母亲探问岑曼的近况,他便心不在焉地听着。
无意间瞥见岑曼指间那枚素雅的白金戒指,余修远的眼底瞬间波澜莫测。但很快,他又淡淡然地收回视线,平静得像什么事qíng也没有发生过。

第3章 与蝶同眠

余修远离席时,杜婉玉正兴致勃勃地邀请岑曼陪她逛逛花木市场,好让她修葺装点一下那个荒废多时的院子,末了还颇为感慨地说:“还是回来这里好啊,市区只适合年轻人闹腾。”
岑曼跟她开玩笑:“那就多住一阵子!最好就别搬走,那我就能像以前那样过来蹭饭吃。”
没想到杜婉玉还真点头:“我们迟早都会回来养老的,市区那宅子就留给小远结婚的时候做婚房……”
杜婉玉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岑曼不知道是倦了还是别的原因,之后的话她都没认真听,回家洗了个澡已经忘得gāngān净净。
睡前看了看手机,岑曼才发现姐姐给自己发了一条微信,询问她是不是从外地赶了回来。她没有多问,只写了一个“是”发过去,等了几分钟也不见回复,于是就关灯睡觉。
岑曼整晚都睡不好,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前往医院的路上也打不起jīng神。
余修远又被杜婉玉拉去做司机,他一路都很沉默。岑曼以为他只负责接送,不料他也跟着到住院部走一趟,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水果篮。
他们走进病房时,龙jīng虎猛的钱小薇正在那窄小的阳台舒展筋骨。余家母子来访,她诧异又惊喜,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根本看不出半点病态。
她们正聊得高兴,岑曼知道母亲一时三刻也不会搭理自己,gān脆就找主治医生了解病qíng。
得到的结果与岑曼猜想的相差无几,她母亲的身体没有出什么问题。轻微晕眩原本没必要弄得这么严重,不过他们坚持留院观察,医生只好顺他们的意。
岑曼多问了几句,主治医生就被小护士叫走了。一转身,她就看见余修远正朝自己这方走来,不由得顿住脚步。
余修远手里拿着手机,那屏还亮着的,应该刚通完话。岑曼收回视线,随后听见他说:“阿姨没事吧?”
“没事。”岑曼简单回答,“医生说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余修远端详着她的神色,突然有了头绪:“被你姐气的吧?”
闻言,岑曼扯了扯唇角,算是默认了。
岑曼不是家中独女,她还有一个比自己年长六年的姐姐岑曦。
岑曦有一个谈了几年的男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两个月前,她不仅跟男友分了手,还毫无预兆地跟一个陌生男生登记结婚。这事岑曼比父母要早知道,当时她虽然没有父母那么大的反应,但也惊讶得几乎不敢相信。
那位准女婿,岑家两位长辈都很满意。得知他们分手,两位长辈已经不太高兴,接着又听说岑曦莫名其妙地嫁给了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男人,气得差点把她赶出家门。
岑曼觉得这次闹进了医院,就算不是因为岑曦,肯定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果然,他们一同回到病房时,钱小薇正qíng绪激动地诉着苦:“……那死丫头就知道气我,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敢拿来胡闹!我好说好歹,她半句话也听不进去,前天回家告诉我们下个月办婚礼。”
杜婉玉安抚她:“曦曦做事肯定有分寸的,你就安安心心地做丈母娘就行了。”
钱小薇还是忿忿不平,她说:“别说商量,她连意见也没有问过我们。既然这样,她gān脆拿婚宴请帖给我,我就当作是别人家嫁女儿算了!”
杜婉玉瞥了儿子一眼,声音稍稍压低:“说起这事,我更烦心呢。我家疏影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余修远这个做哥哥的还是不肯安定下来,真让人着急。”
余修远假装没听见,他从水果篮里拿出苹果,坐在一旁静静地削着皮。
岑曼知道母亲气得不轻,她发微信给岑曦通风报信,并让岑曦自求多福。岑曦满不在乎的,还约她周末到影楼挑伴娘礼服。
中午杜婉玉约了朋友吃饭,她问两个孩子要不要一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拒绝。杜婉玉也不勉qiáng,只吩咐儿子送岑曼回去。
上车以后,岑曼对他说:“载我去最近的公jiāo站就行,我回公司。”
余修远似乎没有照做的意思:“不是请假了吗?”
毕业两年,岑曼都在雅蕾国际餐饮服务管理公司任营养顾问一职。雅蕾今年有一个重点项目,计划引进起源于西班牙的分子料理餐厅,先在霜江等地试点运营,之后逐步覆盖全国的一、二线城市。
最近几个小组都在跟进这个相当棘手的项目。分子料理的历史一点也不悠久,甚至还很年轻。对于这种融入实验室科学的新型烹饪方法,大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迟迟jiāo不出让高层满意的市场调研,更别说完成那一份全面的分析评估报告。
雅蕾花费重金从国外请来专业团队坐镇,并邀请分子厨艺研发总监讲解相关的科学原理,以协助他们开展前期工作。正因如此,岑曼上周才会被安排出差,到总公司jiāo流进修。
幸好岑曼悟xing不低,一番学习后思路便清晰起来,常见的球化、rǔ化、凝胶等技术,她不再是一窍不通。不过这到底是现代实验室科学的产物,她对很多辅助剂和常用设备都不太了解,加上中途还罢课,这跟化学相关的部分应该会让她很吃力。
想到这里,岑曼侧过脑袋,略有所思地看向正在驾车的男人。眼珠转了两下,她突然说:“我请你吃饭吧。”
余修远抽空瞧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又打什么主意了?”
他们那样的熟悉,被看穿的岑曼不觉出奇。她简单地说明qíng况,他不应声,她又说:“不会妨碍你很多时间,你就当给我补一节化学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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